千宵散盡

※警告：本文內容可能充斥黑暗，或者立場對易的角度。如果有各種不適應，被黑化，請立刻光速遺忘並且無視（跪地）

《傳說的童話Far Far Away　四十一、黑暗黎明》

克洛斯感覺自己正身處奇異之境。睜眸便是一片虛空枉然，黑暗懸浮吞沒了週遭事物，讓他什麼也看不清。

「這是……我的夢嗎？」他怔愣了半晌，望著周身無邊無際的永夜暗色，真是令人悲傷的色澤──寒冷，孤獨，絕望，瘋狂。更多的是痛楚，慟得他莫名也想流淚。

他按住酸澀雙眸，聽憑黑色淚液滑下眼角。這分明不是他的情緒，卻讓他共鳴著難以承受，這該是多麼心灰念斷才能如此疼痛。

Michael，如若這是你的夢境，這般消磨心志的黑暗侵蝕，居然在你口中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不管多少痛苦，你從不肯告訴我，就算說了也是打過折扣的輕鬆，永遠一副勝券在握的驕傲姿態，真是不可信的男人啊。

克洛斯沉凝著神色，一邊踏步向前，每邁開一個步伐，暗夜就被撕出一道亮光。他憑著內心感覺的牽引，在這無垠幽暗中蜿蜒曲折出了一條閃耀著熠熠星光的明途。

「坐在這兒，是打算等著黑暗吞沒嗎？」抬眸凝視著前方某一處，「如果我不來，這樣子的你，要如何自救？」

克洛斯視線所專注的地方，只是一團墨黑融於夜色之中，不管是任何人，都絕不可能察覺這是個活生生的男人隱藏住了身形。

「你這樣子，要我怎麼原諒你呢，Micha……」克洛斯傾前抬起他下頷。「我說過你就是我所擁有的一切，要是放任自己落入黑暗的話，我會活不下去的啊。」

「活不下去的人分明是我……我看見你了，又是為了我，犧牲全部。」巴拉克痛苦嘶喃，「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更無法原諒你！連我都拋下竟然還敢說是愛我！你憑什麼擅自決定誰生誰死！」

克洛斯側過臉，「又？你是看見什麼了？」

「創世之戰──你竟然！你竟然敢毀去神脈！」巴拉克反抓過他衣領，惡狠狠的一個吻湊上，然後噬咬出血。

克洛斯皺眉，「那種過去，哪有真實可言，不過是場浮生夢罷了。」

「就是真的！我能清楚感覺到那些情緒，那些無望，那確實是屬於你的作為！失去了晨曦的深淵天子，如何還能夠擁有光明！」巴拉克的怒氣簡直要實質化出黑火焚燒，「聽你意思，你早就知道這些？你明明曉得卻當成若無其事……」

「你要我如何？難道要我放進心裡去嗎，這樣無所謂真假的事情，根本沒必要，沒有任何好處，我並不想記著──無論是敵對與你，或者光明和黑暗，如果這就是現實，是曾經存在著的世界，那麼我很慶幸再也不用繼續一切。」克洛斯眼瞳裡凝著壓抑縛鎖的翻湧墨色，是若不小心滿溢而出就會吞噬全部的深刻傷悲。

巴拉克呼吸一窒，「難道是那一次嗎？神官之力遭到強行剝離的那個時候……」

那一次克洛斯體內的金色神脈之血全數竭澤，瀕死邊緣徘迴了整整半月之久，要不是……要不是他使用了大陸上絕對禁忌的黑魔法，說不定他真會失去這個男人！

「是。當時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那種情況就算死上無數次也是正常的，半生半死之間，我一直恍惚著看見好多事情，無論是你，或者這個國家，那些人民與信仰……我差點以為自己的意識會就此潰散，可是你……」克洛斯低下眼睫，容顏之上的絕望倉皇如此鮮明。

「你竟然為了我使用禁忌之術，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我的生卻要你的死來換取嗎？我根本不想要你懂不懂！就好像是夢境裡創世之戰，角色顛倒了一樣，我心裡震驚畏然無以復加，幾乎分不清現實與虛幻，那些如果是曾經發生過的宿命，我寧可僅僅將之當作傳說看待，太沉重了──我，承受不了。」

「何況，我們確實都不是『他們』，是完完全全的兩種個體，所以我又覺得，在乎也好，拋卻也罷，只要現下的生活是真實有熱度的，那些過去根本不重要。」

「那樣沉重黑暗的東西，無論感情或理念，誰都不會願意背負，那本來就不是我們的東西，難道你不這樣認為？你是他也好，不是他也罷，反正我看得見的，眼裡倒映著的，一直都是你而已。」克洛斯認真望進他蒼蔚眼瞳。

「是與不是如何呢，就算黑暗始終充斥未曾遠離，可是……」抓住對方的掌心緊貼胸口，「我知道心的方向在何處，我知道屬於我的光明就雋刻在靈魂裡，百折千迴，累世宿命，無論何種生死別離，只要心還在，就永遠不可能被吞噬，我就能一直活著，哪怕僅僅不過是存活於你心底。」

「不管什麼身分，你都是Michael Ballack，深淵之主或者傳說君王，我說了一直都只望著你一人而已。Micha，除了失去你的可能性，我不知懼怕何來。所以，你一定也懂的，只因我同樣是你無法失卻的整個世界。」

巴拉克有一瞬間的恍然，復又回神。是啊，不論感覺多真實清晰，終歸是場醒來就消失的夢，曾經發生過也好，只是純粹考驗心智的噩夢也罷，他都不是那個深淵天子，他現在只是Michael Ballack──傳說之國的君王，Miroslav Klose的伴侶，小波羅的父親。

一直覆於身上的幽暗濃墨之息，幾乎是在霎時間煙消雲散。

巴拉克眨眨眼眸，有些無奈地抬手遮掩住臉，「又是被你拉了一把呢，Miro。沒想到這黑暗侵蝕竟然連心神也吞噬，大概真是大意了。」

「你不是大意，你只是心神動搖所以才被趁虛而入，Tim會好的，一定會很快好起來……你如果自責，我同樣自責。不管是這個國家的一切還是家庭上的事情，不可能全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我可是你的執手不是你的負擔，我可以和你一起走過所有荊棘之路，別想著一手替我遮擋全部風雨，煉獄或者噩夢，我們都應該並肩前行，所以趕快好起來吧，我的君王，我的陛下。」克洛斯單執起他右手，低首烙下熾熱一吻。

「Miroslav，如果沒有你，我真不敢想像這樣的國度，這樣的人生……」巴拉克最慶幸就是這輩子能遇上這個男人，並且擁有他。「大約會是個強盛的國主，但是不可能擁有美好的人生，就像那個世界的深淵君王，就算再強悍再令人畏懼，所能等待的東西也不過就是一輩子的永夜。」

「一生都身處絕望之人，又豈止是黑暗天子，那一個對立陣營的光明聖主同樣只能以生命換取遙不可及的縹緲未來，輪迴轉生該是多少日日夜夜的漂泊無望，誰又保證一定能等待到黎明破曉……而他們兩人至死都無法獲取的愛情，我與你已經牢牢抓住。我其實真的理解星曜聖主的，Michael，只要你和這個國度能夠幸福，我願意用盡所有交換。」

「而我不願意！我不願意用你來換取！我這樣自私的人，怎麼可能拿你來換整個國家，根本不值得！失去你的Michael Ballck真的會變成只屬於黑夜的魔物……再有一次的話，我不會說毀了這個國度這種任性妄為的事，但是，如果注定要孤身一人，我至少能夠選擇不要這麼過，你同樣理解的！」

克洛斯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然後是一個會讓人窒息又如溺水之人充滿絕境渴求的擁抱，他把臉埋在巴拉克頸邊，「我知道了，我懂了啊，Michael，再有下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只是一個人的，不會只是留你一人面對這世界……」

巴拉克笑了，「我也不會只留下你的，若是不能一起生，大不了一起死，少了其中一人，縱然活著也不過行屍走肉，根本毫無意義。」

「是啊，根本沒有意義的。」克洛斯斂下神情，陰影覆罩了雙瞳。

他們當然還有Boro，但是，對不起，Tim，你一定還會有許多璀璨精彩的人生，可是你的父親們卻是失去了彼此就無法再看見朝陽晨曉，再也不願明明睜開了眼所見卻只餘暗色；我們任何一人同樣可以為你犧牲所有，唯獨不能殘留一方。

並非愛有差距高低，不過是情感不同，很多事情的抉擇從來殘酷，只得其一，誰讓這男人早就已經深入骨血，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棄的人生。

「Miro你想什麼啊，這種你死我活只能留下一人的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Tim也好，你也好，你們都會好好的，我保證再也不會這般低沉消極，我怎麼能夠放開你們，任由命運擺布！」巴拉克一手貼在他頸後，用力摟緊。

此間奇異境地倏忽盈滿流光溢彩，先是點點閃耀星辰顆顆排列延伸，而後是皎皎明月高高懸掛於空綻放銀芒，再是烈日燦陽升起照耀每處黑暗角落一覽無遺，先後有次的日月星辰漸次環繞運轉，各色光影相互輝映，甚至偶有流星劃入無垠天河中濺出白熾光芒，井然有序的軌跡，組成了一座完整天穹。

而巴拉克正是執掌一切的君王，坐擁繁星，他的一顰一笑牽引了整個世界變化。

如同置身真真正正的宇宙，絢爛奪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只能聽憑心神沉浸其中。

克洛斯的神色幾乎要漫出淚液，他哽著嗓子，「是啊，我的陛下，你原本就該是這樣耀眼的姿態，手握天地規則的君主。你同樣是我的曦曉，我的日光吶，所以趕快恢復吧，我可是一直在另一端等待你復原甦醒。」

「抱歉啊，Miro，先前確實消極了不短的時日，差點整個就被黑暗吞食了，還讓你如此擔心。不過接下來很快就會復原的，我保證，一定以最快速度醒來。」

「那就好，現世中我獨自一個人可是很疲累的，少了你，真的差點瘋怔入魔呢，畢竟沒有人可以倚靠，還要一邊分神小波羅的狀況，胡思亂想有時根本無法控制。」

「對不起……」巴拉克覺得疼痛難忍，他小心翼翼對待著的愛惜之人，居然要孤掌獨撐決斷一堆事情，而自己還用這種狀態來增添煩擾，簡直是萬死難辭。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醒來。」克洛斯嘆息著凝望他。

巴拉克情不自禁回吻，「知道了，我已經保證會盡快恢復，你也回去吧，神魂連接是很消耗的輸出，我已經沒事了，你別再壓榨精神力透支自己，畢竟動亂過後你明明也還需要休養好幾日，卻這樣消耗心力連結進我的心神世界，別讓我也擔心你的健康，嗯？」

「好，等你醒來也必定會看見我全然無恙，不會再讓你擔心，別分心於我，你只要全力回復自己狀態就可以。」克洛斯微微一哂，眼眸都是溫暖的漫漫晨光。隨著話語落下，身影點點滴滴變得輕透無影，最後了無蹤跡。

巴拉克發了好一會兒怔，眼底分明已經消散的墨色又逐步聚攏。

「給我滾回去！不准在Miro面前露出半分痕跡！」他從沒對克洛斯說過，夢裡深淵之王與生俱來的永夜寂滅，似乎他也同樣擁有，不過是失控與操縱的區別。

從前他的確不曉得自己體內竟有這般強大而駭人的力量，這是自從使用了禁忌之黑魔法後才鬆動了封印，他感覺得到黑暗能量的強烈親和力，甚至覺得他與黑暗正是一體。

其實無論是與不是，都不重要。只要他能掌握這樣的暗夜能力，控制在過度使用遭受反噬的程度內，大陸之上任何種族或者敵人都無法與他抗衡。

他低笑，「黑暗君王……」他知道那一切全是真實。就像克洛斯現在能發揮到極致的能量是綠色植物屬性魔法，留不下光明之力，正是很明顯的驗證。

而這也如同克洛斯所言，那又如何！要是退讓就會軟弱，就會失去，那麼一直義無反顧地往前就沒問題了。

如果小波羅醒不過來，到時大概也能試著用這股暗黑之力強行進入他的精神世界。

不過這樣的能力還不到家，必須更強大。巴拉克低眸看著掌心似明似暗的黑霧，忽而抿著笑意轉身，整個人掩藏於墨色暗影中。

此方處所瞬間由白晝沒入黑夜，原本立於當空的明日化為昏黃斜陽落在最後，整個世界隱有重歸渾沌虛無的末日之象，卻又不是真的秩序破敗銀河傾圮，群星冉冉移動軌跡交錯方位，亂中自成序，穩穩的維持於長暗將盡黎明升起前的最夜之境──這才是真正隸屬深淵天子的永夜領域。

破曉前的至黑境，子夜甚墨，卻也能等待到晨曦朝陽的暖光──這也是巴拉克不同於那個深淵君王的相異之處。他已經得到了克洛斯，再也無須生死離別，Miroslav這輩子都是他一人的，絕不可能失去！

　　　　　　　　　　　　　　　──待續──

2016.06.11　　　某伊真覺得自己就是個廢手文渣啊（扶牆）

因為身體健康有點問題，就沒心情，以致腦細胞不靈光，所以拖到現在才更新Orz

這篇文不知道反覆修改了幾十次，總覺得還能更好，好吧我真的盡力了──

就是一種基於本命的愛之深責之切心境，希望可以寫到最震撼。（我書唸太少啊！）

話說自己把自己虐死了這是什麼巫術，就算再溫暖再絢爛還是被虐死了怎麼辦～～

這個治癒為什麼這麼痛！我真的要寫哭自己啊！整篇都好痛根本不能忍（跪）

大概私心混入了太多情緒和奇怪的東西，這樣寫好像真的太黑太超過了OTZ||||||||

請大家見諒！我覺得自己很多時候寫東西根本就是在造雷，雷人（滅死）

至於後面的更新，保證走回歡樂無腦路線！　←這是不是跳TONE太大了！

但是更新時間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要期待和等待啊（摀臉光速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