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宵散盡

※來個架空小宇宙。

　關係對調反轉，立場顛倒的神兄弟（攤手）

　忽然有想法覺得可以嘗試一下不同的，結果就超級又病又黑，令人不適（滅）

　也是伊闕首度嘗試某些寫法與設定，內容真的滿可怕的，千萬慎。

【雷神索爾衍生／基錘】神性汙染ⅩⅦ恃愛生驕

《序》

洛基有個相對痛恨的宿命之敵。啊，或者不該稱作敵人，他們兩人的身分是天上地下的區隔，他連名字並排的資格也欠缺。

見之猶如太陽般的熾烈招搖，那一頭閃耀金髮，天穹藍瞳，以及完美更勝神祇的容貌與高大身材，簡直火光般焚燒了每個靠近仰望之人，教他嫉恨不已。

「我超恨你……」洛基緋紅著眼眶，嘶啞著音色恨然開口。

「哦？」索爾毫不在意地偏下臉銜住他唇角，笑聲肆意，「怎麼恨我？一邊哭一邊硬著嗎？」

他扭動腰腹緊夾洛基的動作野性不已，還十足意氣風發，「……你是該恨我，我可愛的弟弟，你永遠得不到我，縱然我讓你射進來，你依舊沒得到我，這怎麼可能不恨。」

「你太愛我，所以恨我，嗯？」

操。洛基緊咬牙關，忍住眼淚。索爾說的對，他太想要這團火焰了，卻根本無法捧取，儘管對方和他做愛，卻也像是施捨或一時興起，只不過是隨意發洩的情欲。

……他到底算什麼呢。而他甚至不是索爾的眾多床伴之一，他連作為對方的情人都沾不上名號！

「我只會給你這些，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哥哥……」他已然沒有多餘的東西能夠給予付出，浪蕩人生的兄長，從來是遊戲似地玩遍一切。

洛基自己能給的，或許僅只這次乏味至極的床上體驗。當然枯燥了，主動權又不在他手上，他只是第一次又沒對方身經百戰的歷練，他還曾被兄長嘲笑過「潔身自好」呢。

呵哈，他哪裡潔身自好了。洛基嘲笑自己，他不過是對索爾以外的人毫無興致，升騰不起欲望罷了，而他可惡的兄長早就看透了這一點，今晚才會故意藉酒裝醉，強行上了他的床，偏偏又一下就單調乏味了，打算將他棄若敝屣。

誰讓索爾有挑選和膩味的本錢哪。年紀輕輕就繼承了奧丁森一族，奧丁早將權力下放給了大兒子，至於領養來的小兒子則是尚未從藝術大學中畢業，是的，相當無害別緻的藝術系。

洛基想，這最不會威脅到索爾一絲一毫了，多麼可愛的選擇吶。

但是兄長領情嗎？

幸好他本身也對這個區塊很有興趣，幸好他除了愛著索爾和這些精緻死物外，一無所有。因此才給了兄長傷害他的機會，今天過後，他就只剩下天馬行空的幻想陪伴身側了，對方想來也……不在意，不會放在心上。

索爾身為整個奧丁森氏族的掌權者，洛基有多愛他，他一直清楚得不得了，那種如影隨形的目光和渴望，平凡無奇到如同他被人追捧的熱烈日常，儼然不稀罕也不珍貴。

他也從沒將此放在心底。愛他的，苦苦盼望期待的，奢求他一個眼神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他通常憑藉心情選擇上床人選。這次會挑中洛基……嗯，八成是因為有趣而已，畢竟是弟弟的身分呢，即使不是親生的，也足夠特別吧。

確實多了點趣味，尤其洛基彷彿上癮般，明知該抗拒卻無法說不的欲拒還迎，非常有意思。然而時間一長也索然無味了，弟弟一開始的含淚狼狽很吸引人，看久了卻令他心底隱隱發疼甚而厭煩暴躁。

索爾草草又讓腰身上下起伏了幾次，自己發洩出來後，便慵懶地翻回洛基身邊的床位，愜意笑著，「抱歉啊，弟弟。我已經厭倦滿足了，你如果沒有射出來，還嫌不夠的話，那邊請──」

他好心地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洛基眼瞳一片血紅，冷笑，「不勞費心，索爾。」

經過這一次後，他想，他和這個名義上的哥哥大致也不可能再有所交集了，除非是家族不得不出席的事務，私底下就不用了。反正索爾也不是真切想要他。反正對方也已經強行奪取了他想要的東西，而且還嫌棄無聊呢。

他對索爾而言，必定是很無趣的個性和可笑。他不喜歡流連周旋人群，也不會隨意交付情誼，而他最想送予情感的人壓根對此不屑一顧。

索爾沒有想到那竟然是他這一年內最後一次見到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洛基在第二天就離開了本家宅邸，住到了絕不會再和兄長有所交會的學校周邊寓所去，起碼在那裡他遇不上對方，索爾那麼忙也不可能閒到無聊特意晃過去見他。

奧丁和芙瑞嘉還很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在大二才住過去。

洛基只是無奈地笑，「父母親不用擔心我的，哥哥不也早就獨立掌權了很久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只活在溫室內。何況我住到那邊去才有辦法找點不一樣的靈感，我沒事。」

他謊言一向說得天衣無縫，連表情都挑不出瑕疵。

其實他真的僅僅是無法再忍受繼續見到索爾了，至少短時間內等到心情平復下來前，一概不行。

雖然他鐵定會在這段時間想念兄長想到發瘋，不過，遠離毒癮最好的辦法顯然就是別再受到誘惑和影響。他很確定自己絕對抵擋不了兄長的任何要求，哪怕索爾態度向來不可一世，哪怕索爾不斷……傷害他。

真要說起來，索爾能給他的只有接二連三的疼痛而已。洛基甚至自嘲，假若有人向他問起你喜歡這種罔視你意願的混蛋原因為何呢，他大概唯有感慨，因為這個看起來像是禽獸哥哥的傢伙，曾經給了他一整個世界的陽光，縱使後來也以黑夜填滿了他的人生。

可他仍然愛他。索爾在小的時候，對他非常非常好，說是世上最好的兄長也不為過，還一度保護到了連父母親都深感誇張的地步。

他在初來乍到奧丁森一族時，多麼惶恐害怕啊，是索爾牽著他的手帶他一點點長大；可是慢慢地，周遭之人與環境的影響，以及隨著索爾年紀漸增深入權力中心後，改變顯然無法避免。

野心和權勢，向來使人瘋狂吶。

他那單純的兄長也不例外，或許不是瘋狂，以索爾的心性不可能和這樣歪斜黑暗的形容掛勾，比較類似想法太純粹了，因而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就放一邊，這對索爾來講一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用不著煩惱猶豫。

是種天真極致到殘酷的心無旁鶩呢，哈。

他的哥哥必然到現今也沒覺察自身的行徑對弟弟而言有多殘忍。哥哥老是對他恨鐵不成鋼，老是很生氣……可洛基不曉得索爾為何憤怒，他已經很小心翼翼地表現出不爭不搶的態度了，索爾卻還是不滿意。

哥哥永遠都認為他不夠好。啊，是呀，他當真不夠好，無論怎麼努力、怎麼做，索爾都……看不見，不想要。

他的哥哥不要他了。那個曾經緊緊牽握他掌心的兄長，終於厭煩他了。

沒有人能懂洛基心中多絕望，他在愛而不得，擁有過卻失去的日復一日疼痛下，變得空寂而安靜，比死海更加掀不起風浪。

《一》

正牌邪神簡直──

請恕他以地球人的髒話來表達心情。

操操操，哥哥居然還有這等本事？竟然還有這樣耀武揚威勝似焰火的狂野？！

嗯，有意思。這種模樣的索爾他已經有很長歲月沒見過了，約莫是青少年時期，在初初獲得了雷電之力繼承神錘後，有小一段時間，哥哥似乎志得意滿過了頭，因而被父親訓斥了好幾回，總算才勉強壓下了驕矜傲氣。

說實話，就算是當時的索爾也沒有這位人類的肆意橫行無忌。

……所以這是屬於性格中的驕傲張狂被徹底激發的版本嘛，偏偏這回他自身的人格卻是被放大了細膩微小這一部分的弱點，全然沒有可比性，難以抗衡。

被遺忘在背側的靜默陰影，該如何抵擋得了世人皆愛的灼灼烈陽！

哼。邪神超級不滿意，這下哥哥得多高興吶，是否會有好長一陣子藉此在他面前傻呼呼的高興，想到就……令人欲念橫生，想要操哭這種燦爛溫暖吶。

洛基收斂著破壞惡意，默默飲下了杯中酒。

他不太樂意介入插手這麼樣一個世界，哪管這個索爾確實相當不同，不過將他的情感和尊嚴踐踏至此，他很可能會忍不住冒出摧毀對方的殘忍冷酷，更別說這次他的靈魂狀態相當糟糕，那種脆弱與絕望根本是──

一直是他心底深處掩藏壓抑，最為晦暗的難堪。他其實忍受不了索爾不愛自己、恨著自己，甚或以輕慢褻玩的態度面對自己，他平時能夠詭計調皮，狡詐地惡作劇，全是因為有所倚仗，索爾很愛他，他確定哥哥很愛自己！

萬一他用盡手段也無法獲得雷神之心。啊啊，他一定會偏執地毀滅眼前悉數世界，連同自身在內呀。而這委實令人無法接受。

洛基雙眸浮上了殘酷肆虐的邪戾之氣，猩紅赤色明明滅滅搖曳著。

雷神推門而入時就見到靜寂得嚇人的弟弟，心臟差點停了。這般黑霾籠罩彷彿深不見底泥淖的邪神，就連當初他被剝奪神力放逐到地球時的兄弟鬩牆都沒有這番可怕情緒。

索爾連忙抱緊他，謹慎仔細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弟弟？」

唔。洛基搖了搖頭，甩掉那些負面沉重，「……我沒事，哥哥。」

「哪可能沒事啊，我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又以為我很傻，總是想隨便矇騙我！告訴你，我比你想像的還要了解你，笨蛋弟弟！超級笨的弟弟！」不肖弟弟老是讓他擔心受怕，有夠氣人的，錘死算了，哼。

洛基失笑。哥哥這麼關心理解他，他理應得寸進尺一些？

「好吧，如果哥哥真的想知道，那就讓我用冰霜巨人加蛇身的狀態在床上來一次，我就跟你講。」

索爾橫眉，「欸？！為什麼啦，我才不要！」

平常做愛亂來就已經很可惡了，現在還想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才不要答應！

「唉，虧我以為哥哥多愛我，原來也只是嘴上講講，沒半點誠意。」

「你才怪！你只是想讓我妥協才裝可憐的，我不要聽。」

邪神於是意興闌珊地倚靠在兄長身上，「我發現你在某個宇宙裡對我超級混蛋，也許你可以在見識過後得意洋洋地嘲笑我，風水輪流轉之類的。」

我會很混蛋？這莫非不是惡戲之神的專利嗎？！

因為弟弟的形容，雷神便十分好奇地查看了一下對方所說的宇宙，兩人的相關糾葛……

緊接著索爾便眼睛酸澀難受得哭了。一方面是氣的，另一方面是心疼弟弟心疼到想自殺（殺掉另一個自我）。

「欸欸，為什麼反而是哥哥在哭？」洛基無奈地嘆笑，以吻舔去兄長淚光，「難道不是應當揚眉吐氣了一回，趁機嘲笑我嗎？」

「不想笑，壓根笑不出來，誰笑得出來啊！」笨蛋弟弟！

「明明應該哭才對吧，難怪你剛剛神色和情緒那麼奇怪……」被那般踩踏輕蔑，弟弟不黑化才怪。連他自己看了那個混蛋索爾的態度，都認為不可原諒，無法理解。

洛基的確常常欺負他，逮到機會就刻意為難，但不是如此，這完全不一樣。阿斯嘉德的他們兩個可是互相愛著彼此的，非常非常愛，所有的刁難與故意或許能和日常調劑結合，不過眼下這個混蛋宇宙的進程是南轅北轍的兩回事。

那個索爾不愛洛基，不愛也沒什麼，還蔑視對方，這不正是混蛋到極點的行為。相比之下，弟弟當年為了奪取王位對他謊言心機百出又做出一堆惡事，也還可愛多了，起碼那時候洛基是因愛行惡，而非人類索爾純粹仗著他人的愛恣意揮霍。

──如果人類的弟弟不愛他，他憑什麼糟蹋任性！而且只要都是索爾，哪可能不愛弟弟，他敢保證那一個人類自我絕絕對對也很愛洛基，卻因為太有恃無恐所以才表現得萬分渣樣讓人想錘死！他好想打自己……

雷神又怒又痛的，不曉得該以何種反應為優先。

「難不成這次弟弟不打算進去將『我們』的軌跡修正嗎？」

邪神卻罕見地沉默片刻後，興致缺缺。

「……晚點再說，這次的『我們』……」

洛基沒有繼續往下說，索爾卻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弟弟鐵定受到很大的傷害和痛楚，所以暫時沒有意念過去「玩耍」，否則按照洛基的性格，他一般很樂意去改寫彼此關係或是調戲哥哥。

只因這次兩人間的立場不但徹底顛倒對換，而且還是以極其無情銳利的方式在進展，別說身為受害者的洛基了，儘管索爾自己是穩持有利的加害者，也忍無可忍！

雷神狠狠吻住弟弟，他一手按著洛基在王位上，認真到近乎虔誠地開口，「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能夠擁有我，擁抱我，我很確定自己比誰都愛你，弟弟，整個宇宙也抵不過你一人對我的重要性。」

邪神挑起眉眼與他相互凝望，爾後輕笑，「我早就清楚了，笨蛋哥哥。」

他是哥哥心裡最重要的存在，這是無庸置疑的事情，他也未曾懷疑過。區區一個分化衍生而出的小宇宙，他才不會以此而動搖或受影響，啊啊，心緒層面難免不痛快和光火，不過……

呵。洛基心底漠然暗忖，待他回復心情有空過去「處理」時，必須要讓塵埃落定後，注定愛上他的索爾後悔到整個人哭壞掉！

啊大概不用，他的人類自我會發揮邪神本性好好教訓兄長的。洛基很肯定，終究是自我的靈魂之一嘛，他毫不懷疑。

《二》

索爾已經一年沒見到弟弟了，他們分別回家的日期可謂完美錯過。平時兄弟兩人也不會透過電話或通訊軟體聯絡，無話可說，哪怕面對面了，也只有沉默橫亙其中罷了。

何況索爾很忙，奧丁森原有的勢力以及對外擴張資源，教他忙著四處在商業與軍火間開啟新戰場的同時，險些連抽出時間宣洩情欲都不得閒。

這種時刻，他分外想念在對上他時又香甜又脆弱還眼中帶淚不能抵擋的弟弟。

即使只上過一次床，那也是合拍到令他以為對方朝他投了毒或者下了藥，否則感覺為何如此令人沉溺？！雖然索爾不會在弟弟面前承認，更不會流露出喜愛樣貌，他才不可能讓洛基歡欣得意。

他沒辦法正視自身內心居然渴望著被擁有，被弟弟那樣似乎一隻手便能直接要了性命的弱者給深切擁抱，更別提在床上他其實想要嘗試被洛基掌控全部軟弱……！

這怎麼可能！絕對不可以！他可是Thor Odinson，他不允許自己那樣困窘低微的心思被任何人察覺，尤其被洛基捕捉。

索爾在情感方面的情商與自我，確實笨拙無理而我行我素地固執，就連應對模式與處理手法也差勁透頂。偏生他自己並不覺得糟糕。

兄弟二人總算在一年一度的新年家族聚會間不得不碰首見面。

一年了呀。洛基對於兄長的念想簡直能夠偏執入魔，特別是索爾又收攏了幾股勢力到奧丁森之下，越發神采奕奕，氣勢斐然，幾乎使人無法移開視線。

多麼璀璨奪目，堪比人間烈陽高掛晴空，可卻不是他一人的，不願意為他停留，不肯照耀於他。

洛基眼瞳閃了閃，取了杯紅酒站到不起眼的角落去待著。

酒宴上觥籌交錯，唯他一人格格不入。

索爾在入席時自然也注意到弟弟了，他滿想念洛基的，想念洛基的身體，想念洛基的氣味，想念洛基的全數，不過可不能表現出來，不能因這樣的情緒和思念而受到動搖左右。

他才不承認。奧丁森的繼承者拒不接受這一切。

洛基是在宴席結束後被自家兄長堵在了空無一人的隱蔽角落，索爾野蠻地吻住他。

洛基能阻止才怪。索爾伸進舌頭很快就擾亂了他的思緒包含憤怒，最後他只有緊緊抱住了兄長。

「你喝醉了嗎，索爾！我可不是你的情人！」洛基真想咬醒對方。

「區區這種程度，怎麼可能醉。」索爾以拇指拭去他嘴角的涎液，瀟灑笑說，「我知道你是弟弟，而不是別的誰。」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認錯人了，找錯對象呢。」洛基音色冷凝。

「起碼不是把我當成其他東西，我也不是你的附屬品，索爾。別忘了，我從不屬於你。」

「弟弟不屬於我。」索爾笑得不置可否，「好吧，也許我也不想要這麼脆弱的你。」

「沒想到我們竟然有共識。」洛基從容朝他淺笑，轉身就走，瞬間神情變得極為陰鬱。

沒想到一年不見，索爾益發誇張了，刻意針對他只是變本加厲，可他對索爾並不具威脅性，中間也沒有足以得罪的部分，已經連一面也見不上了，哪來的交集？

唉呀，哈哈，他的兄長呀，就這麼厭棄他嗎，連看一眼也想挑釁。

索爾在洛基離開後就砸了酒杯。

他不滿弟弟除卻蒼白和些微怒火之外，竟然沒有其他多餘更加色彩鮮明強烈的情緒，他的弟弟難道不想看他了，不再愛他了嗎？洛基應該要沉迷才對！

哼，這絕不可能。

洛基怎麼可能不愛他！怎麼能夠不愛──！

索爾相當篤定，弟弟從小到大對他的渴望猶勝荒漠旅人遇見綠洲，全無抵抗之力，只能被吸引──明知會死，仍然不顧一切向前行進。

當天夜晚，索爾打開了飯店內本應唯有洛基自己能進的房。

奧丁森的產業之下不存在聽命洛基卻反抗索爾的荒誕情況，只要索爾願意，鑰匙與密碼鎖形同虛設。

洛基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就遭蠻橫不講理的兄長壓到了床上，雙眸立時染上血紅。

「你已經拿走的夠多了，現在居然還貪得無饜！你不能對我想要就要，你真想奪走我的一切嗎？索爾！」他不肯再叫索爾哥哥，他不肯承認索爾是他擁有這般親暱關係的存在，他們這算哪門子兄弟呀。

兄長奪走了他的愛，奪走了他的恨，連欲望也要獨佔，真夠貪心的。

洛基傷痕累累而且體無完膚，他不理解索爾還打算從自己身上討要什麼，他也給不出了，在他千瘡百孔的軀殼底下，儼然僅餘燒盡之殘灰了。

索爾卻為他的心緒而受到牽引，「弟弟蒼白著臉也很好看，愈加有魅力了呀……」

「而且，我拿走了很多嗎？我要收回早前宴會時的話──你的一切本該是我的，弟弟，別忘了，你可是個奧丁森，只要你還是奧丁森，你就當然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呀，Loki Odindon。」

洛基內心湧現出無盡黑霧和怒意，他因為這張臉和身型，對比索爾的外貌與矯健，不曉得受到了多少惋惜和感嘆，而現下這毫無血緣的兄長竟然說他──

好看？魅力？

哈哈哈。實在可笑。稱讚他可真是花樣百出呢，挺執著的。

雖說奧丁森……啊，是呀，這倒是真的，他整個人都是索爾的，只要索爾想要。

「好吧，我確實是屬於你的，想要什麼趕緊拿走吧。」洛基不打算反抗或拒絕，白花力氣的無用功他懶得做，何況他很累，顯然很累。

……希望哥哥等等不會失望，又或是一下就膩了味。

啊不，索爾一定會的。

果不其然，索爾在肆然將弟弟使用了一番後，便又挑剔地揚眉，壓著沙啞音調在他耳邊刻意說道，「弟弟還是像上一次那樣，無法滿足我呢，這一年來你也沒有找過其他人嗎？只願意跟我？啊，死心塌地的弟弟真是可愛。」

可愛……嗎。

洛基在心中嘲諷。索爾出來的次數比他還要少呢，怪不得不滿意，但是兄長閱人無數，這是無法相比較的優勢吧？他也不想碰其他人，他對索爾以外的人提不起欲望。

「好了，今晚已經夠了。就這樣吧，你要是不夠，就像上次一樣自己想辦法解決。」索爾不留情面地起身穿上浴衣，開門離去，他的房間就在洛基隔壁，倒是很方便往返。

唉。洛基在兄長離開後，又發呆了好半晌才走進浴室，他打開足以凍醒人的冷水沖洗全身，然後在這樣的水流之下低咽出聲。

……哥哥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為他留下，怎麼樣才能愛他呢？

《三》

洛基在第二日便回到本家宅邸住著了，放寒假嘛，他總得住上一陣子才好再到學校附近的公寓，否則父母那邊也交代不過去。

「弟弟還是回家住吧，你在家裡住著父親母親才放心，我也比較能看見你。」索爾在餐桌上朝他笑得輕鬆。

洛基握緊了刀叉，卻無法說不。

奧丁和芙瑞嘉欣慰地連連在旁說，「索爾這才對嘛，不管你先前和洛基有什麼彆扭或不愉快，不都是兄弟，居然一整年沒見你們兩個在家裡碰頭，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他們倆分別問過大小兒子，卻都是得到了剛好在忙碰不上的回答，夫妻倆心裡並不相信，但兒子都長大了有自己主意了，哪聽得下他們的勸解，好在現今像是和解了。

「我和哥哥沒有吵架。我知道了，我會去住所那邊把一些東西收回來。」洛基抿唇，忽然有些食不下嚥了。

索爾可真過分，非得這番步步進逼嗎？！

洛基索性在當天下午先回住處收拾一趟，索爾堅持載他過去。

「怎麼，弟弟想拒絕嗎？你難不成還怕我吃了你，哈，或者說──你真的怕我？」

愛他卻又怕他嗎，索爾很不滿。弟弟為何要害怕，既然這麼愛他，就該想盡辦法靠近他才是！

「不，索爾，你錯了。與其說想要拒絕抑或害怕你，啊，應該說『不能』拒絕比較合適，我的確沒有抵擋反抗如你這般龐然大物的能力，但我至少──」洛基明明是在微笑，神情寧靜淺淡，索爾卻不知緣由在他眼底看見了並不存在的血和淚。

「我還可以不接受你，我至少可以選擇不要你。親愛的、毫無血緣的兄長呀。」

他早就連喊他更為親近的哥哥都不肯了，最多只以兄長稱呼他。反正他的身分和血統也當真配襯不上，因此並沒有多餘期待越矩的奢望。

「你應該高興，不是嗎，索爾。」洛基繼續輕笑，「我終於呀……終於如你所願所想，自本質上認輸了，是你贏了，兄長。」

索爾從以前就覺得這個深受他影響，卻又莫名極有自我和底限的弟弟理應臣服於他，理應渴望他的垂憐，而如今他已然徹底征服對方，洛基也自敗者之倉皇到平靜接受命運了，可他為何仍然不滿意？！

他想要洛基更加渴切哀求地祈禱他的停駐和賜予呀！

洛基已經不需要誰的賞賜恩典和拯救了，說真的，支離破碎的軀殼與心臟，難道還能完整拼湊出活生生的血液心跳嗎？如若辦得到，他也會認為荒謬到可笑的。

「兄長不用嘗試其他手法了，我相信你絕不會愛我，不可能愛上我，因此，無論對我再好再壞，恐怕都很難按照你的希望露出你想要的樣貌。當然，如果你還想要我的身體，還覺得這樣東西有趣的話，我也無法拒絕，接下來也隨意拿去吧。」洛基歪著臉聳肩。

他這輩子都只能是奧丁森家族的一員，縱然身死也無法逃離或甩脫。他是索爾手掌中插了翅膀也飛不了的「所有物」，他確實不屬於索爾，可他在對方願意或者想要的時刻，也唯有接受一途。

他的命運不是他自己的，他的愛情也不在自己手上，他更是兄長的附屬品。如果索爾強硬而確切地要他，如同先前兩次，父親奧丁和母親芙瑞嘉不會發覺的，索爾一直在父母面前展現出了友愛弟弟的風範，他們什麼都不了解，洛基也不想傷害父母親教他們失望擔憂，因此從不會在家中顯露出異樣，而且他就是對兄長有異心，這一點無可辯駁。

從這些看來，他甚至比坐困囹圄的重罪犯還要不及。

不過他仍然可以不樂意和不情願。哪管他愛索爾愛到快瘋了。他還是能替自己一邊愛著一邊牴觸。

莫非他愛索爾就必須將自身的尊嚴與姿態擺到最低嗎，要是哭求有用，那他想必也做過了，他會願意去做的，可惜，索爾顯然對此全無興趣；他這個兄長呀，大抵是勝利慣了，習慣所有人皆會圍繞著旋轉，因而連自身的真心也看不透撤、拿取不了了。

索爾無論喜不喜歡，皆可以輕易擁有這些東西，既然如此，何必珍惜小心？何必真正愛上一個人呢……他大可盡情享受。

洛基容顏慢慢地沉靜下去。

當天晚上他就作了一個夢，的的確確是夢境才會那麼不可思議，不可能實現。

他清醒時眼角猶帶著溼熱，什麼阿斯嘉德啊哈哈哈……若是這一切皆為真實，他為何至今仍舊絕望輾轉著無從掙脫？

雷神與邪神呀，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可他不是，至少眼下還差遠了。

索爾縱使會愛著他，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他打從一開始就輸了，毫無可比性。

他的兄長慣來是個驕滿自負的王者，已然擁有了足以隨心所欲行事的一切資格和任性權利，奧丁森家族的權勢過半移交到了他手中，無論他想做什麼，都是一句話的簡易事情。

然而洛基就只是個不起眼的養子罷了，是奧丁一時心軟在槍林彈雨中撿回家的孩子。他知道自己不一樣，他沒有繼承資格，也沒有和兄長並行的可能；即便父親母親都對他視如己出地關愛，他在家族裡也還是不同的，他不過是掛著奧丁森姓氏受到庇佑的「外來者」，他再怎麼努力學習，也融不進其中，除了父母，全數人看他的眼光都帶著異樣。

簡直是確切身處弱勢，毫無抗拒遏止王權的能力呀，弱得可笑，難怪兄長對待他的姿勢如此輕慢，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地隨意。

他自然也希望自己擁有邪神的本領和立場，而非從初始的起跑點就輸得慘白，可惜夢就只是夢，他並不會當真往心裡去。

洛基一拳砸在浴室鏡面，鏡子碎裂了無從再映照出他的蒼白淺薄和淚液，卻也讓他的手割出了幾道傷口，鮮血溢出。

唉呀，這可不成。他的手很重要，那些作畫彈琴全都是屬於他自己的資產，而非奧丁森的東西，是真真正正他自身擁有的能力，是屬於他自己的、他唯一有機會掙脫的寶物，一定要好好……愛惜呢。

洛基面無表情出了房間，在大半夜的獨自翻出了醫藥箱，沒有驚動任何人。

卻在上樓回房時撞見了凌晨餓醒跑出房找宵夜吃的索爾，「哦？弟弟半夜不能睡難道是因為想著我就睡在樓上，我們明明僅隔著一層樓，而你卻偏偏無法靠近嗎？」

洛基斂著神色，平靜回應，「你想太多了，兄長，你都能出來吃宵夜，我還不能閒晃一下了？」

他將雙手背負於身後，隱藏了傷處和醫藥箱，側著身軀避開了兄長下樓梯的路線，與對方交錯而過。

索爾覺得很無趣，弟弟實在太安靜了，總是這麼雲淡風輕，像是無論怎麼摧毀都不會輕而易舉地壞掉，卻也單薄到每每一碰觸就碎裂散去。

他下到最後一個階梯時，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洛基，旋即臉色一變，那是……傷口？弟弟的手受傷了？他一向都知道洛基非常小心保護雙手，那能讓洛基成為最出色的藝術工作者。

「洛基！」他不由得大聲喊他。

於是洛基調轉了視線，向下看著不曉得是否又心血來潮有了新花招想要折騰他的兄長。

弟弟的臉色連隔著黑暗也是顯而易見的病態不健康，索爾皺眉感受著心口的不適，忽然說不出什麼了。

他擺了擺手，「沒事，看你一副虛弱的樣子，還是回房早點睡吧，省得早夭了，畢竟你的能力和身體可不比我。」

嗤。洛基在心底笑了。

「多謝兄長關心，其實我是不是早夭的命格似乎也取決於你呢，沒有你的允許，我怎敢隨意死去哪。」

洛基沒有兄長的允許必然是不能死的，就只有稍微逃離與不要而已。

他在索爾又一次闖入房間時，用很奇異的表情凝視對方，「你大概得不到你想要的呀，索爾，抱歉。」

索爾滿面怒容，「別開玩笑了，弟弟！你這麼愛我，莫非還以為可以推拒我？！」

哈，這可真是最好笑的笑話。洛基有多愛他，索爾毫不懷疑無論多少年過去，對方又怎麼糾結想逃，也永遠不可能不愛他。

「不是。」洛基輕輕嘆息，眼瞳終於掠過了一絲黯淡與自嘲，「……可能要教你失望了，兄長。我已經無法對著你起反應，嗯，字面上的意思，和我愛不愛你沒有關係。」

什麼意思？！

索爾一把摸索到洛基下身，過去只要他稍微關注一下，或者表現出興致便會跟著熾灼熱烈的楔子，猶如死水，和洛基的個性與情緒一般，靜謐至極。

「啊，別誤會。」洛基輕笑，「兄長的肉體是我最喜歡的樣子，真的很喜歡呀……」

他微微感嘆，「可惜的是也許我有點病了？很抱歉，我就是沒辦法對你硬起來呢，真的沒辦法。」

索爾愕然。

──這怎麼可能！洛基明明還如此愛著他，卻對著他起不了欲望嗎？！

這個天生的王者暴怒不已，他扯過弟弟的手臂，怒氣凜冽，「你故意的嘛！而且你難道不愛我了嗎？！前兩天不是才──」

嗯？洛基對於他的未竟之言想了想，「啊，你是說前天晚上被你『強迫』的那次呀。嗯……沒有錯，那時候當然可以啦，我硬得起來呀，畢竟當時我還不知道自己不討你喜歡到那種地步，不過現在我知道了，所以做不到。」

他當時還可以邊替自己憤怒，邊暗自歡欣地硬著呢，但是索爾隨後就不開心了……他不明白要怎麼做兄長才喜歡，索性也沒有奢求不會想要了。

「對你硬不起來，我真的很抱歉，兄長。」

索爾的臉色既驚且怒，又不敢置信地浮現微不可察的疼痛，當即氣勢沖沖地摔門離開。

洛基冰冷著眼瞳自床上坐起。他那麼愛索爾，怎麼可能不想要對方？可是……他只要想到曾經的傷害，曾經的戲謔，兄長在床笫間總是不夠滿意，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總是只顧自己發洩，總是沒一會兒就興趣缺缺……

這悉數種種宛如利刃在他體內留下了無法癒合的傷口，以至於他就算是對著索爾漂亮到和神祇沒兩樣的肉體也無法讓情欲熱切了，不是不想要，而是沒辦法，打從心裡委靡失望因而做不到。

是呀，他做不到了。他分明比誰都愛著索爾，比誰都需要索爾，然而……他從以前就沒法給予對方想要的性愛享受，他可能明顯不擅長這個，也學不來兄長想要的技巧。

他把所有全部能給的盡皆給了索爾，卻也不能夠滿足對方，不能讓對方多心疼他一些，不能讓索爾愛上他，不能讓索爾……快樂，連最基本簡單的性事也很失敗。

洛基眼中流淌下了又熱又冰寒的液體。

《四》

雷神忍無可忍這種混蛋劇情混帳發展了！

他看到洛基受傷就恨不得衝到那個宇宙去好好保護弟弟，看見對方的眼淚就痛得想跟著哭。為什麼那個人類自我可以這麼王八蛋的？！偏偏他還插不了手！

如同邪神沒有隨意介入一般，這次他們的人格是某種心靈層面中不堪忍受的缺點被無限放大到了極致，索爾也可以非常肯定，他若是和那個混蛋自我共融了意識，只會把情況越弄越糟，畢竟那個狀態他也曾在年少時期有過──

的確覺得星辰日月都該圍繞著自己旋轉，聽不見比自身弱小者，甚或相悖的意見，他是名正言順繼承一切、擁有目下所及事物的未來王者，他為什麼不能想要就要？

即便弟弟的心意，那也是屬於他的！洛基理應跟隨他的步伐，也只會跟在他後背，即使在他的影子中作為附屬品活著，也該是心甘情願充滿喜悅的。

自然，哪怕是過往，雷神也沒有狂妄驕橫到這般無理野蠻的程度。可這既然是他被放大了的靈魂意識之一，他非常清楚那種心態，縱然他自己也無法接受認同，但他就是他呀，是他的一部分。

要是在這種情形下去融合人類索爾，想必他的人類版本會反抗得愈加厲害並且不屑一顧，會激起更不想被他人左右，因而行事益發憤怒、背道而馳的糟糕自我。

「我怎麼可能會這麼混蛋啊──！」索爾揪著自己的短髮，超級低落又煩躁。

「這種宇宙為什麼能存在發展……」雷神哽咽著對弟弟抱怨。

邪神於是失笑，「我身為受害者都還沒說要毀掉一切了，哥哥怎麼可以先認輸。」

「誰認輸了？！可是那個我太可惡了，真的超混蛋！」

「哥哥或許該稍微冷靜點，我好像發現了一項很有趣的事。」洛基勾起笑弧。

雷神嘟嚷，「這根本在看黑暗心理片的情節，哪能有趣啊……你都這麼慘了，還有趣……」

「啊，這你就不懂了，哥哥。」

最了解自己的人，也許不會是自己，而是「敵人」。因為洛基一度對兄長又愛又恨的緣故，那般近乎黑暗扭曲的注意與嫉妒，恐怕比索爾本人還更能看透他自身。

但邪神懶得多說了，直接一把抱起哥哥往床上去。

「欸？弟弟做什麼！明明是在講正經事，為什麼要突然……喂、別這麼急，慢一點，我叫你慢一點！」索爾連忙掙扎，弟弟太不正經了吧，為什麼要突然抓他上床？

其實上床也沒怎樣，但是每次都好過分！

「……唔……」雷神很快就被邪神插弄著身軀操進床裡，他喘息著模糊了神智，一下就不能思考了。

直到洛基盡興了，索爾才終歸汗流浹背地翻身，想起原本的疑問。

「所以你還沒告訴我到底什麼有趣！」弟弟很故意啦，挑起別人的好奇心，然後就進入做愛模式，到底有沒有誠意想要講！

雷神氣怒萬分。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完了。」邪神頑劣地撩動黑髮，笑得很惡意。

「你哪有說什麼！」索爾伸手召喚梅約爾尼爾，他要錘死刻意欺負哥哥賣弄小心機的不肖弟弟！

洛基按住他握著武器的手腕，「哥哥應該好好想想，仔細回溯記憶，那個人類的你……和我做愛也在下面，他雖然強迫人類的我，但嚴格來說那並不是常規『侵犯』。」

「所以呢？這怎樣了？」上下什麼的雷神又不覺得如何，反正弟弟喜歡在上面，而且他在下面也……咳、反正很享受，既然那個人類版同樣是他，在下面很合理，不奇怪。

哥哥有夠遲鈍。洛基只好繼續點醒兄長，「那個人類索爾雖然看似隨意，交往頗多，但是和其他人做愛從來沒被動過，和你這個正牌雷神一樣，你有給過我以外的人嗎？」

「當然沒有，除了你，誰都不能這樣操我！」要不是弟弟，索爾不會讓任何人碰那種地方，誰都不行。

「欸欸欸？！欸？原來弟弟說的有趣是這樣！」索爾總算察覺到非同尋常的意味。

唉呀呀，人類版的他果然比本尊還要更笨更傻更蠢……遲鈍到這個程度，等回過神來，絕對會被弟弟欺負死的。

儘管那個混蛋人類自我超可惡的，大概不值得同情，然而……雷神暗自嘆氣。

「他」很愛洛基，超愛的，壓根遮掩不了藏不住，卻偏偏拙劣且逃避地用了最爛最差勁，是會將心愛之人傷害個徹徹底底的毀滅式手法。

「……很痛的，弟弟，後悔和遲鈍的驚醒，很痛很痛的……我知道那個人類我不值得原諒……」索爾不禁掩著臉哽澀嗓子。

「可是弟弟能不能原諒他（我），能不能繼續……愛他（我）……嗚……」

洛基無奈地攬過說哭就哭的哥哥，「真是的，邪神怎麼可能不愛著雷神，怎麼可能不原諒。哥哥是故意想哭到讓我心軟，好順利聽見我說一定會愛著你，一定原諒你的這種無怨無悔論調嗎？」

嘖嘖嘖，心機哥哥壞透了，怎麼學壞的。

「我才沒有這樣想啦……」索爾含著淚反駁，「才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連眼淚也能作為武器。」

「假如哭就能讓哥哥心疼，能讓你愛我愛到死心塌地、不能自己的話，為什麼不用？」只要能讓索爾一輩子離不開他，想到他就只能刻骨銘心地愛著，邪神才不管手段或方法，什麼殘酷狠心都不會吝於使用，他非要狠狠將自己鐫刻於兄長的身與心，烙進靈魂深處不可。

「我想要哥哥只看著我一人，只愛我一人啊。」邪神莞爾，雙瞳卻是深重到墨黑一片的陰霾和勢在必得。

《五》

索爾身為新任教父，忙碌得很，三天兩頭不回家是常態，洛基倒也沒在後來幾天遇見兄長了。

大概也是對方在躲避他吧。

洛基既難堪又失望，這種「不行」的事情赤裸裸攤開在至愛之人面前，令他無地自容，哥哥鐵定更不會愛他，不屑於他了。

男人遇上這種事情理當被嘲笑吧，索爾絕對不會再靠近他的，好歹哥哥原本對他的臉和身體有興趣時，還願意和他上床，即使過程傷人得要命，但那是他最能貼近對方的時刻。

幸而現在，洛基有了比之小說與電影更加離奇不可置信的「奇遇」。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時，身邊忽然多了個人，忽然──

「……！」洛基回身就對上了索爾的蔚藍眼瞳，簡直不能反應了。

這才不是哥哥，哥哥沒有這麼溫柔寵溺的眼神與色澤，他的哥哥一向凶猛如焰火炙陽，而且也沒有人能夠瞬間宛如穿越時空那般直接掉落出來，說出現就出現。

他疲倦地按了按眉心，喃喃自語，「我該去看心理醫生了嘛？還是吃點安眠藥？」

他認為自己約莫是精神太過恍惚才會導致這樣的幻覺。

「我是真的啦！」阿斯嘉德的雷神鼓起臉頰氣悶，又一邊替弟弟心疼得半死。

他讓邪神幫了點小忙將他真身自本位宇宙投放過來，因為神體的龐大能量與靈魂問題，能待的時間不足一天，否則小宇宙會崩潰。

所以說他時間很急啦！人類弟弟不要在那邊可憐兮兮的自怨自艾了，趕緊把該做的事做一做，回復精神才是正道！

索爾不由分說地就脫下自身衣物，洛基不由得皺眉。

他的確是很想要哥哥，一直都想要，但是以他現下的情形，說白了，他要不起，也不可能在明知自己做不到的情境下還出現這種幻覺，就是瘋了也不可能。

索爾按下洛基，凶神惡煞地湊到他唇邊，十分篤定地說，「不行？不可能！」

邪神有多愛自己哥哥呀，根本是亂來過分貪得無饜的誇張，通常是雷神已然認為該喊停了，超過負荷了，他還要個不停不願罷手。因此索爾很有信心，這個人類弟弟肯定也是相同的，哪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理問題還創傷，弟弟以前那麼嫉恨他，不惜黑化扭曲了心性，卻也照舊在床上硬得不行故意欺負人！

因此傷害不存在的，只是需要點不同的方式鼓勵以及學習一下，於是他下界了。

雷神引導人類弟弟嘗試著主動摸索，並且毫不忌諱地讓對方清楚明白身體裡的弱點以及容易敗下陣來的姿勢體位……哪怕嚴格說起來，只要是弟弟，什麼他都喜愛，怎樣也可以，只要洛基喜歡他就會喜歡。

哥哥竟然這麼被動也這麼沉溺他給予的……快樂？原來他真能給對方快樂？索爾很喜歡嗎？

這是洛基最莫名其妙、無法理解卻也沉浸到不願意結束的食髓知味經驗，他想，縱然下一刻就必須死去，這也很值得。

「笨蛋弟弟！這樣就死的嗎？！」索爾氣喘著擁緊他，「我當然喜歡了！你看，你才不是不會，也不是不行，只是抓不到訣竅，因為你不知道我（人類）喜歡什麼嘛，你又沒有機會深入了解也沒時間學習。」

說到這個，索爾就想唾棄人類自我，那個他又沒給洛基嘗試體會的學習和成長，光是一意孤行地拿取自己想要的就走，不管弟弟的感受，不顧自身情意。因為他畏懼害怕嗎？怕真正愛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怕受到愛這種陌生且狂熱的情緒所支配，何況對象是洛基，從身分到能力皆不比自己，卻有微渺成為競爭者機會的無血緣弟弟！

想通並且瞭然看透了一些更加深層，埋葬於靈魂底部的黑暗破碎自我之後，雷神也有施展想法的實行餘裕和可行性了。

連洛基（邪神）也不反對，總歸是他的靈魂面向之一，哥哥這個解決方式他認為很合適，否則混到這等下場也真是太令人瞧不過眼、難以忍受了。

雖說是很多不得已的因素加總而成，甚至不全是人族索爾的單向問題，說穿了就是兄弟兩人都沒找到正確的彼此應對方法，這不算意外，他們還太年輕了，還在探尋著相處之道，因此阿斯嘉德的兩位正牌真身就是來替分魂加速進程，少經歷折磨的，省得人類的他們意識震盪到連本體也遭受感應影響。

如果宇宙毀滅，邪神並不感覺如何；但是眼睜睜見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和哥哥相互試探疼痛，偏偏明明很愛彼此，這才真正讓他不可忍受呢！索爾就應該屬於他，只看他，只愛他，儼然愛得不能失去卻仍想著逃避，分明愛到瘋了也還要輕蔑。

唉呀呀，真是個欠操欠欺負的小可愛，更別提弄到他的人類自我狼狽受創至此，連情欲也無法盡情揮灑，這是何等罪責吶。

哼，人族的哥哥等著瞧好了。

他（人類版）很快就該動真格，拿出真本事了。

洛基一早醒來就急忙望向身側。索爾還在，竟然還在！真的不是夢！

這個人……這個哥哥堪比糖霜蜂蜜，從裡到外全是黏稠糖分的構造，完全匪夷所思。他那向來不可一世的兄長也會有這種樣貌，這種姿態嗎？讓人忍不住好奇只想深入探索，同時也想蹂躪破壞的激烈欲求。

可是哥哥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他看著他的眼神永遠都是短暫停留的過客，更不會對他的身體感興趣，遑論在床上主動引領他，將自己的每一分每一寸毫無保留全數展現在了面前，這是多麼斑斕綺麗的景致，卻壓根不可能是他的兄長該有的傲氣性情！

哥哥個性桀驁不馴得很，才不可能如此柔軟可愛，像棉花糖做的細密又甜膩。

洛基又有些蠢蠢欲動，索爾是被吻醒的。

「……嗯？弟弟還想要嘛……」他迷迷糊糊抱著洛基，「但我快沒時間了。」

「什麼時間？」洛基當然不傻，怎麼看都是非現實的情節在己身上演，要說相信……與其說是相信問題，倒不如說他「情願」相信此番虛假，偶爾自欺欺人也好過得不到。

「你很清楚的，弟弟。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不是……」索爾邊吻他邊說，在必須提及阿斯嘉德時停頓了一下，「總之我是真的，你所能觸碰到的感受和真實總不會欺騙你。」

「我是未來的可能性，只要你……」索爾不曉得該怎麼開口，告訴受傷徬徨的弟弟不要放棄？告訴對方我一定會愛你？可現在人類索爾僅僅能給予洛基的只有無窮無盡之傷害！

洛基唇弧微牽，眼眸凝滿深意，「只要我偏執著不肯放棄，甚而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你嗎，哥哥。」

「得到你之後，你當下這種模樣與態度，是其中一種愛上我的假設性未來？」他輕輕一笑。

「唉呀，哥哥，你來見我，並且告訴我這些，是因為你很想要我愛上你，很想要自己被我愛著嗎？其實最害怕失去的是你，而不是我？」

「相比起我渴望你的愛，反而是你更需要我來愛你！」

唔，果然是弟弟。索爾單手掩住神情，就算是徹底劣勢、看似全無勝算的境況，卻也透析了解至此呀，難怪他老是在弟弟（邪神）眼前無所隱藏，根本從初始就輸了嘛，即便洛基對他的愛經常令人吃不消，可其實──他才是那個沒有對方就無法活下去的倚賴者，他很需要洛基，非常非常需要。

弟弟一慣都是洞悉看透全部狀況的敏銳。

索爾小小聲地承認，要不是洛基和他臉貼著臉，幾乎聽不見那道聲若蚊蠅的「嗯」。

啊啊，他的哥哥怎麼可以這般可愛，坦然率真到教人想憐愛又想摧折呢。

「哥哥承認的話，會讓我很想弄壞你的，接下來如果得到你的手法稍嫌粗暴過分的話，可不能怨我呀，親愛的索爾。」

啊，弟弟又來了。這熟悉的、帶著無從自控的毀壞性質的情意，確實是邪神本身的性格，不管哪種靈魂面向和屬性，都免不了可怕執著和因愛而生的惡行嘛。

索爾不由自主嘆了口氣，又咕噥著，「弟弟不可以太過分，不可以欺負人。」

「可是哥哥喜歡吧，嗯？」洛基的容顏之上俱是在棋盤內將軍了對方的劣境反擊，有些輕慢又有點驕橫，邪神的自信影子彷彿正在這副身軀重新刻劃入骨。

「我只會欺負這樣喜歡我的哥哥，只對哥哥一個人過分。」

欸，到最後會不會反而不小心讓人類的自己太慘呀，索爾總覺得這個弟弟似乎好像變得……很可怕了呢，心思太過深沉以致凝匯成了黑淵諸如此類的，好像……不太好？

但是弟弟這麼重視他，這麼愛他，他又……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洛基看著哥哥神色變換的苦惱，卻並非排斥厭惡自己，不禁笑著舔吻他，「放心吧，哥哥，等著我去找你。我會找到這樣的你，無論未來的可行性該有多少分岔歧路，我都會找到你，然後──」

「讓你狠狠愛上我，只能看著我，不能沒有我。」

《六》

在還沒真正得到索爾之前，不管再痛苦也好，可笑也罷，洛基都絕不可能死心也不會死去──！

他還沒報復對他愛了又不愛的兄長哪，也還沒讓索爾同樣感受這番患得患失，既痛楚且狂亂，連夢境也不得安生的滋味，他怎麼可能放棄！

洛基眼底蓄積了濃厚的陰鬱之色，他在生身父親勞菲找上門時，微笑了。

輕淺笑容底下隱藏的是扭曲了的愛意和恨意。更有非要不可的偏執情意，吶吶，他很快就會得到哥哥了呢，嗯。

既然確定了那天晚上並不是夢，也不是他以為的自己瘋掉。

洛基肯定那個索爾是真實的，儘管如同虛幻泡沫，還在第二天提醒了他未來性的可能路線，聽起來就很荒謬，而且也沒能來得及和他在床上再來一場，就如同來時一般，去時也消失得離奇，還真以為自己是童話裡的人魚變成泡泡嘛，哼，他遲早會抓住並且得到這樣的哥哥。

雷神對人類弟弟的說詞是「未來」，他就是虛妄未來的索爾，如果不扭轉現今的兄弟關係，那他可就會明確消散得和泡影沒兩樣了，他正是洛基所能擁有的可能性之一，假若洛基想方設法得到了他，讓索爾愛上他，那麼大概……想要怎麼揉捏哥哥就怎麼揉，能夠全數掌握在手心中。

也因此才讓見到了微光的洛基益發──入魔了。

無論使出何等手法，他都要得到哥哥！

他還想要索爾軟綿綿的緊抱他，愛他愛得無法自拔吶；這麼愛他、需要他的哥哥，實在是很好……很好。

洛基私底下與勞菲聯繫過幾次，時間都是短到忽略不計的地步。他可不想引起關注或者被抓到什麼把柄，縱使奧丁森家族滿多人不在意他，但好歹是索爾的弟弟，他八成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引起全面警戒了，搞不好哥哥也……哼，戒備他呢。

勞菲知道這個被奧丁森領養的兒子鐵定被無血緣的兄長打壓得厲害，若是洛基還有點血性就該明白什麼抉擇才是對自身最有利，他也不信洛基心底毫無野心！

洛基散漫地攪動著甜得膩人的巧克力牛奶，暗忖，他的確有血性和野心啊，只不過全用在了索爾身上，他就只想得到對方而已！

嗯，這種甜到舌頭發麻的氣味，會讓他想起可愛得要命的哥哥，他喜歡。

索爾一忙起來就又好幾天沒遇上作息時間相對正常的弟弟，雖然他也不懂明明很愛他卻又起不了欲望的弟弟到底怎麼回事，他那天躁怒離開後……什麼也不願意想，不願意面對。

他認為自己的喜歡和愛全是錯覺，不可能的。哪管年少時他一心一意只有弟弟，可是從何時開始改變了呢，約莫是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你身為奧丁森長子，注定擁有一切，該當享受無須束縛限制的王者人生，可恣意隨心過活。

比起洛基，他更像是眾星拱月的存在，該當是他人圍繞著他而動，他怎能簡單愛上一個人，怎能輕易受到不可控的情緒所影響？！

索爾望向洛基的眼神漸漸削弱了情感，他們甚至漸行漸遠。但他有時依然忍不住想靠近，因此才會偶爾順著心意想要就要，簡單隨意卻也率性殘酷，這是種天真到殘忍的灑脫行徑。

洛基以前一直不解兄長的前後差距，以及矛盾的想要卻又疏離，而如今，他已不再為此煩惱受左右，很快就會結束的事情，他幹嘛要揪著不放自找罪受。

他將喝空了的杯子拿下樓，碰巧遇上索爾回家，這是自上回不歡而散後的首次見面。

洛基朝皺眉的兄長問好，帶著碎裂殘缺也能拼湊回去的脆弱驕傲笑容，看上去既雅致又虛無，「兄長又是這麼晚才回家，想必近期很忙吧。」

弟弟的態度全然像是不記得那一晚發生的事了，然而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遺忘！就連他也直到今日仍然心煩意亂，基本沒想過竟然會當面又遇上，他以為他們兩個時間錯得很開了。

索爾胸口又泛起令他空落的不適感，「弟弟難道不該叫我哥哥嘛，居然已經是不顯親近的兄長了呀。」

「我說過了，不會再那樣叫你。」索爾又沒誠心想接受，管他喊什麼稱謂呢。

「而且──」洛基輕描淡寫地挖開傷疤讓兄長好好瞧瞧其中是否鮮血淋漓，「那麼尷尬難堪的事情過後，你還喜歡聽我叫你『哥哥』嘛，嗯？哥哥～」

索爾當即為弟弟的刻意和挑釁而怒火叢生，「住口，洛基！」

他想也不想，幾個跨步上了階梯，將洛基扣在了扶手上，湊前凶狠地吻他。

洛基眼睫半斂，不反抗也不迎合，待至兄長親吻夠了才沙啞著音色，「呵，你當我是什麼？如若我已經不行了，你也還是想要我嗎？索爾呀，你理該承認，你很愛我，親愛的兄長。」

尾音是輕飄飄的憐惜長嘆融入了空氣中。

氛圍霎時凝滯，索爾憤怒地瞪著他，旋即轉身就走繼續上樓。

洛基以指尖摸了摸濡溼唇角。唉呀呀，哥哥實在矛盾得很有意思哪，究竟是想要愛他，或是遠離他，抑或者心疼他呢……

唉呀，不再更心狠地傷害他的話，索爾會輸掉的，注定成為輸家。

索爾無端莫名被囚禁了，綁他的人是……嗯，沒有血緣的弟弟。

不愧是洛基，終歸露出獠牙了嘛？不不，應該說──

要不是洛基誰能有這個本事動他！他至少還對自己這個經常性蒼白著臉容，看似無害的弟弟缺乏一絲防衛，起碼他相信愛他愛到要瘋了的情感所產生的威脅不會是外人對他的那種生命傷害性，不排除走火入魔後的報復，但是徹底毀掉他？殺他？洛基下不了手的，索爾十分確信。

被瘋狂愛著的人委實能夠清醒著看待所有。

「你不打算再繼續以脆弱無害的姿態出現在我眼前了嘛，弟弟。」索爾定定看著他，「你想做什麼呢，洛基。」

「啊，臨危不亂的哥哥我實在很喜歡呀。」洛基莞爾，眼瞳滿佈陰雲，「你是料定我太愛你，因而不會傷害你，不會摧毀你嘛，親愛的索爾？」

「並不盡然是。」索爾搖頭，「其實你和勞菲聯手我不覺得意外，但又很生氣呀，弟弟，雖然你總算……」

會反抗了。

「總算如何？」洛基不是很能看透兄長的想法，目前索爾尚且不是會無條件對他敞開心胸的率直。

「你總算會反抗了。」索爾在這樣的劣勢之下，竟然想要笑。並非嘲諷，而是弟弟終於成長到能夠狠下心來威脅、反擊他了嘛。

他的心情很複雜，近似怒意混雜欣悅的奇異交織。

──嗯？洛基後知後覺的自兄長反應中感受到了些不太一樣的東西，不是他過往認定的那般，也不是哥哥平時會表現出來的自信驕傲身姿，而是藏匿在更深處，假如沒有深掘到底便難以發現端倪的微妙內心。

「……所以哥哥是希望我能追逐上你的步伐，變得和你一樣強大嗎？」

索爾橫了他一眼，撇過臉不說話。奧丁森一族沒有弱者，洛基當然也不是，或許早前收斂過度太沒自信了點，不過弟弟這回展現的雷厲風行手段著實很……讓他喜歡。

可他怎麼能喜歡！身為奧丁森的現任族長，將隱藏了狼子野心的毒蛇弟弟養在身邊，這很失格吧？

「你理應強大，弟弟，因為你是奧丁森，可是不該和勞菲──」

「不和勞菲稍微合作一下，我該怎麼得到你，哥哥，你有給過我這樣的機會嗎？」洛基一掌壓在他肩上，冷聲，「你甚至沒有給我近身碰觸的機會，你只對我想要就要！」

索爾也生氣了，眸中燃起焰火，「身為奧丁森的族長，你讓我怎麼給你機會，你是我的弟弟！」

索爾不會愛，也不懂愛！從小洛基就在他身側，一直到他長大，兩人未嘗分離失去過，他也曾以為他們兄弟倆能這麼在一起一輩子，他的生命裡除了族人就只有弟弟，他的整個世界和心念幾乎被洛基填滿。

可他是父親奧丁的繼承者，怎麼能夠愛上弟弟？但他心中也容不下任何人，索爾很不甘心，他對於自身真心所能做出的最狠反抗大抵就是排斥洛基，卻又忍不住倚近，他還乾脆對於性愛保持著開放隨意的態度，以免心裡真的只想要弟弟一人。

天曉得他只願意愛洛基一個，其餘人他連看都懶得看──！

但這不行，這不該有。

何況他也不相信弟弟心中不想要權力，他從沒懷疑過身為奧丁的小兒子，洛基會沒有貪欲和搶奪之心，畢竟他們的周遭環境可稱不上和平友愛，奧丁森之外的大族可謂群狼環伺，軟弱者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弟弟絕不可能是毫無作為的退讓之人！他也不認為自己先前是在傷害對方，既然是奧丁森，就該在酷烈之中甘之如飴，並於鮮血底下伺機而動！

索爾笑得很篤定，「你看，弟弟，現在的你連對著哥哥都能出手，你本來就不用壓抑本性甚或退讓。即使你會是我身為繼承者的大敵，讓一條毒蛇留在身邊，對著蛇心軟原本就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吧，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臥塌之側豈容酣睡？我終究沒能……」

他終究沒能狠下心呢，因為他很愛弟弟，比誰都愛。

索爾不再說下去，真糟糕，他好像說得太多了。

操！所以哥哥的心態根本是──

洛基心想自己鐵定是傻了，絕對是，否則怎麼會這麼多年了才弄清楚想明白，哥哥的純粹本性單純性格簡直連半分變化或改動都沒有，索爾依然是索爾，他只不過是太愛了才會沒覺察，才會沒有看見！

自己正是患得患失的無措犯傻吧，大概。

他的兄長呀，原來在等待他成長，希望他能確切成為威脅，只因這才是奧丁森該有的樣貌和能力。他若是不像個奧丁森，索爾怎麼敢愛他，索爾怎麼可能愛他！

洛基不由自主地掩著眼眸低笑，「你這是在給我放肆的特許權嗎？哥哥。」

索爾當即否認，「怎麼可能，你別太過分！」

「搞清楚哪，哥哥，逼著我過分的人是你，逼著我失控的人也是你，逼著我成長化身毒蛇的更是你，這分明是你所樂見，也是你一手造成，而你卻和我說過分？呵，哥哥怎麼能天真可愛到令我想狠狠疼愛呢。」

洛基對於無法反抗，處於下風的兄長十分滿意。情況終於顛倒了。

「疼愛什麼！」索爾直視他，卻不內疚，照樣盛氣凌人，宛如永不熄滅之烈陽。

「你上回都對著我不行了，還敢大放厥詞呀，弟弟。而且，你如今又願意喊我哥哥了，不裝模作樣地喊兄長了？」奧丁森的長子嗤然以對。

「哼。」洛基顏色鎮靜，「之前你那種超離譜的笨蛋樣子不配襯我一聲哥哥，但是現在嘛，我喜歡心慌意亂到看似冷靜，實則自亂分寸抖出一堆心裡秘密的可愛哥哥哦，親愛的索爾～」

「還有，關於我行不行的問題，等下何不在床上親自驗證呢，哥哥。」

大抵是被解析透徹到了心底，索爾神色倉皇不安了一瞬，又立即回復意氣風發的率性模樣，「弟弟是在癡心妄想，我沒有祕密。」

欸欸，強撐著偽裝的硬氣哥哥怎麼能夠如此可愛吶，所以哥哥的內心正在搖擺難安大動盪嘛，嘖嘖，可愛透頂哪真是的。

索爾被弟弟侵犯到了心靈底層，深沉烏黑的狂熱情意險些燃盡他所有感官與極力掩藏的細微心思，一切矛盾和佯裝俱皆無所遁形。他幾近潰不成軍地嗚咽，甚至求饒，縱使這全然與他平日形象身分不相符。

「嗚……弟弟……不要……嗯！」

啊啊，看吶，哥哥被撕下衝突又執拗的堅硬外殼後，露出的柔軟內裡猶如香甜綿密的糖粉，令人想大快朵頤悉數吞嚥而下索取更多，直到耗盡索爾此生的防衛和驕傲。

洛基如是想，便也依樣做了。

他以舌舔進了兄長體內，索爾大驚失色，窘迫到奮力泛起一絲神智掙扎著，他雖對性事開放卻也從未做到這等地步，這實在太超過了！卻抵不住欲望和渴切的侵蝕──他一向都想要這些，想要洛基狠狠愛著他，想要洛基操到他渾身發軟。

可他不能，他是奧丁的繼承者，不該有這番隱密不可言的心思！

「哥哥不用忍著，已經不用再忍耐了，你想要的我會全部給你，包括愛情也一樣，然後乖乖承認自己需要這些，需要我，想要被我愛著！」

「我會愛你的，哥哥，就算你早前混帳得要命，又該死的我行我素，還張揚跋扈傷害我，我也愛你，你不用害怕不被我愛著，乖乖讓我愛，索爾。」

洛基是蠱惑人墜落到深淵盡處的魔物，他在索爾耳畔輕哄，嗓音魔魅而邪性，引導迷途者順利落入掌心，操之在手。

索爾顫抖著眼睫，體內顫慄著絞緊了熾烈硬物，按捺不下低咽，「不……不可以……」

嗯？洛基挑起眉梢，瞳孔邪色凜冽，他又深又重的在兄長內壁中撻伐了幾個來回，才略帶喘息地詢問，「哥哥說不可以什麼？」

「嗯……別這樣……」索爾從不知曉自己身體有諸多弱點和不堪一擊，前面兩次明明弟弟很青澀拙劣的，他也沒有給對方摸索的機會，可這次為何……嗚。

「哥哥為什麼要哭？難道你不希望我愛你，你想要我離開你的生命嗎？」

「不！不要……」索爾攀附著弟弟，慌張如此急切，「我……嗚……弟弟不要離開我……」

「哥哥真乖。」洛基終於給了哥哥凝滿憐愛的吻。

他將兄長弄得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七》

阿斯嘉德的雷神在同一時刻也被報復心很重的邪神給「同步」了。

洛基以寒冰鎖鏈縛鎖兄長於床塌之上，微闔著綠瞳俯視他。

「你看看那個人類的你有多麼笨拙，本來應該很簡單的相處，硬生生弄成慘烈歌劇，哥哥是不是一直對我很不順眼？」

「那才不是我！」索爾即刻否認，「至少……不全部是我，就只是……被放大了某些靈魂特質而已……」

「人類的弟弟自己也有問題吧，這麼……」

雷神認識的邪神可不是那種只會失意流淚的敗者，洛基最擅長的是示弱之後暗地裡狠咬一口；原本人類的弟弟的確還沒做到這一步，然而後面果然就是邪神本性了吶，到哪裡都不改自我本色的笨蛋蛇啦，哼。

而且弟弟為什麼這樣斤斤計較，人類的他們自己解決好了就行，幹嘛要牽扯本位宇宙啊，這是惡意違規！

「哼。」洛基噙著邪戾弧彎，「那就是我們，哪來的牽不牽扯，何況你都下去橫插一手了，還敢說沒關聯！」

索爾更冤枉了，弟弟講點理呀。

「你明明也認同的，現在又故意！」

「對，我就故意。誰讓人類的哥哥對我這麼壞，這可不行，我一定要好好回敬這種傷害。」

「我沒有傷害弟弟，頂多就是不敢承認。」

「哥哥還敢狡辯，你的不承認和混蛋行徑把我弄得都不行了，還說不是傷害！」洛基笑了，「這總會讓我想起從前只能從背後仰望你身影的絕望哪，親愛的索爾。」

索爾聞言當即移轉目光，就是不肯直視弟弟。

啊，逃避現實不敢面對的哥哥也太可愛了吧。洛基打了個手勢，周遭四面倏忽出現水鏡魔法，現場實況轉播人類版本的情愛場景。

雷神耳根默默發紅，平時他是很率直坦誠的類型，也不介意在性愛之間和邪神的姿勢，該配合該享受該主動時，他都會誠實按照欲望走，但是不包含這種的！不是這樣！

「……弟弟快把魔法收回去……」到底幹嘛要這麼故意看自己的……！

「我才不要。」洛基神情愉快，「哥哥就好好看看自己的反應，這就是我的回報。」

索爾被人類自我和弟弟的動作給弄得困窘不已，那些呻吟聲與喘息以及衝擊性畫面就在眼前，迴盪於耳邊，他簡直──無法按捺，難以忍耐。

正如他的人類版一度遊戲人間，雷神本尊的戰鬥力與強悍更勝分魂，情欲也理所當然更加凶猛，要是邪神太久沒有碰他，他是會直白討要索取的個性。

但是這種、這種……！

假如是平常的狀態洛基這樣對待索爾，後者會直接以意念召喚梅約爾尼爾錘掉弟弟，可如今他理虧又歉疚，除了默認理該受罰和補償外，竟說不出請求以外的話語。

「弟弟不要這樣……」

「我偏要。」唉呀唉呀，欺負哥哥永遠讓人心情很好呢，他最喜歡索爾含淚卻難以拒絕的樣子了。

邪神撫摸著兄長的身子，在他唇邊滿含欲色地輕問，「哥哥也很想要吧，嗯？」

雷神以眼角看弟弟，不說話。其實他就是情動難忍，深怕自己一開口就要赤裸裸地曝光全部，即使他明白洛基對此一清二楚。

混蛋弟弟一定是想要自己求他啦！哼。

索爾忍了又忍，方才擠出喑啞話音，「……弟弟最好沒反應，我才不信你多能忍。」

神兄弟二人眼下比拚的是耐性與定力，索爾在最後棋差一著，他本來就不比洛基能夠隱忍潛伏，儘管洛基對待他經常失了方寸和鎮靜，但在這種時候硬生生以微小差距險勝。

「嗚。」雷神被迫和人類版的自我產生驚人同步率與共鳴，幸好邪神對待他還算有些良知，並沒有如同水鏡中的肆無忌憚，否則索爾恐怕真會承受不了。

洛基感覺這回還滿新奇有趣的，他朝著彆扭不肯被他抱在懷裡的兄長說道，「哥哥以後如果惹我生氣，我就和人類版的我一樣，對你體內又舔又啜的，看你還敢不敢。」

邪神上揚的眼角全是魅艷和惡質，甚至刻意伸出細長的蛇（舌）尖顯示自己相比人類版本更有欺壓兄長的本錢。

饒是雷神性格再耿直缺根筋，歷經方才的激烈情事又被弟弟這番脅迫後，也不禁潮紅著臉，怒氣盎然，「弟弟每次也自己小心眼在生悶氣，根本不是我的問題，這種事情怎麼、怎麼可以……」

混蛋弟弟就是在故意欺負人！

「弟弟就是不能這樣！」

兄長的言語警告對於洛基而言毫無威懾性，而且一邊憤怒一邊困擾的，這不是在教人放肆嘛。

「我就偏要這樣，哥哥不喜歡的話就以梅約爾尼爾轟飛我啊，反正單論武力值我又打不過你。」

唔唔，弟弟怎麼可以這麼可惡的，委實太囂張了！

雷神氣急敗壞，起身下床就將衣物穿著整齊；邪神眼見沒法繼續惡作劇，便也氣定神閒地下塌，施了個術法整套戰甲便好整以暇地貼身穿戴，他又恢復了衣冠齊整的雍容面貌，彷彿適才對兄長言行無忌的人不是他一樣。

哼，裝模作樣的不肖弟弟。

索爾在兩人進到書房後，立時不客氣地發作了脾氣，將梅約爾尼爾扔到坐下後翻開了文件的弟弟膝上。

「弟弟就給我乖乖待在這裡工作，我要出去玩耍，不帶你一起！」

他也是會報復的，會生氣，不能讓弟弟老是猖狂，哼。

只可惜索爾再氣也花不了幾小時，他的情緒一慣來得快去得也快。

況且即便甩脫弟弟，用神錘鎮壓洛基起不了身，唯有好好待在書房內處理政務，一旦時間稍長他仍然會焦躁不安。

太長時間沒見到洛基的分離焦慮，又或者擔心對方被梅約爾尼爾壓著做不了大動作有點可憐什麼的……呸呸，弟弟那麼壞才不值得他心疼緊張啦。

阿斯嘉德的雷神邊暗自嘟嚷著唾棄自己，邊回了神宮內。

唉呀，索爾果然捨不得他呢。

洛基揚起唇線，瞳眸驕色閃熾。

他的哥哥總會對他心軟，總是狠不下手，這可會讓他越發恣意進犯，直到索爾退無可退吶。

「哥哥又在縱容我了。」

索爾氣怒地瞪向弟弟，「誰縱容你啊，你這樣的混蛋弟弟這麼可惡，我才不要對你好！」

「哦。」邪神瞭然地刻意拖長話音，「我知道哥哥超討厭我的，才會故意用我無可奈何的神錘壓制我，還幾個小時不肯見我。」

這麼說起來哥哥有進步了呢，也或許這次真的氣狠了（羞恥過度），竟然能夠忍受同在阿斯嘉德卻幾個小時不肯見他，洛基認為應該好好獎勵哥哥。

「哼。」雷神決定不要和不肖弟弟玩文字遊戲的辯論，他一向不會說話，又反應很慢，壓根贏不了。

不過這麼惡劣的調侃人也太過分了吧！笨蛋弟弟！

「弟弟是笨蛋，超可惡的！」

「哦，是呀，可是哥哥偏偏喜歡我這樣的笨蛋，所以你也是傻瓜。」

兄弟倆再次唇槍舌戰互槓誰比誰更蠢。

《八》

洛基這才在事後解下扣住索爾的鐐銬。

性情不羈的野獸已經為他所馴服，輾轉承歡於身下了，他大約不用防範對方逃跑？

索爾臉龐晦暗地略略轉動了手腕，忽然使勁按在了弟弟咽喉上。

洛基玩味地笑著，眉眼之間鋒芒驟現，「都已經這樣了，哥哥還打算做些什麼呢？殺掉我？恨我？啊，真可愛。」

索爾俯下臉用力吻住講話使人光火的雙唇，哼道，「你對我亂來一通還好意思死啊，不准死！」

隨即又皺眉，「我明天還要出席一場交易，你最好別害得我行動受阻！勞菲那邊的勢力最近又開始不安分了，是因為你加入的關係吧，弟弟。」

洛基終於低笑出聲，他附在兄長耳旁呵氣，「把哥哥弄得下不來床是我的錯，抱歉了。」

「混蛋弟弟的道歉全無誠意！」索爾簡直想錘洛基，那場交易很重要，弟弟還故意選在前一天對他……！哼。

「我可以代替哥哥去哦，我也是奧丁森，儘管是沒有名聲、存在感很低的弟弟。」

「怎麼？得到我之後就忍不住野心想要奪權了嘛……混蛋弟弟，這才不是愛，只是想要權力……」索爾生氣地撇過臉不理他，心裡超彆扭的。

他早就瞭然弟弟天生是壞的，先前也小心翼翼守得很好，卻……唔，他太沒用了，弟弟又強勢又可憐的講些煽動人心的話，他就想要相信，不由自主坦白心意給對方，這原本就是錯的！

「哥哥是有什麼誤會，你的單純思考只能有這種聯想嗎？我為何要多此一舉。」洛基輕舔索爾耳垂。

「吶，我拿下哥哥不等於得到了整個奧丁森嘛，我幹嘛還奪權，吃飽太閒自找麻煩？」

──？！索爾瞄了他一眼。

洛基好笑地任憑兄長衡量，「我說的難不成不是事實嗎，我念藝術系哦，哥哥。」

「藝術系和雙手拿刀沒有衝突吧。」就像毒蛇也可以披著纖細外貌裝扮成無害雅致的貴族一樣。

「嗯，確實沒有衝突。」洛基頷首認同，「我在綁你之前不小心順手弄死了勞菲還有他的幾個親信，雖然我覺得剩餘殘黨或許不足為懼？不過哥哥還是得幫我善後哦，不然我被對方整個家族傾力追殺也是很麻煩的，寒假只剩一個月就會開學，校園內不好帶槍呀。」

他露出了無辜笑容聳肩。

「你什麼──？！」弟弟到底是想怎樣啊，那麼多年的隱忍脆弱果然是對外使用的面貌之一而已嘛！平日安靜蟄伏就算了，一動就是足可掀起腥風血雨的驚滔駭浪。

「哥哥用不著驚訝吧，否則我這些日子配合勞菲的『裡應外合』難道要白費工嘛，那很累的，我才不要吃虧。」洛基撇嘴。

「你呀……」索爾以手指彈他額頭一下，「父親母親那邊你自己去解釋。」

洛基鼓著雙頰，「為什麼要解釋，我就是不小心的！不小心當了臥底又不是我的問題，送上門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父母親似乎對他保護和內疚過頭了？一直以為他在烈陽般的兄長底下成長必定會受到很多不公平比較和委屈，以及因為不是奧丁森血脈而受排斥，更別說索爾身為長子，是奧丁森的繼承者，活在下頭的小兒子得多有壓力呀。

啊，那些確實滿多的，不過他的最痛和最恨全是因為對哥哥愛而不得吶，其他東西算什麼，他並沒有放在眼裡。

「好學生才不會這種殺戮血腥的事情，哥哥要幫我打掩護。」欸欸，他在父母面前可是乖巧聽話的好孩子，千萬別毀壞他形象！

索爾挑眉，「弟弟幹了大事業還得我替你遮掩？」

索爾自父親奧丁手中接下了教父之位，勢力爭奪於他而言是很正常的，但放在日常近似不爭不搶的弟弟身上就十分異類了，至少父母發現的話鐵定會又驚訝又心疼，怎麼會讓小兒子壓抑背負了這許多，莫非是不欲和兄長爭鋒而刻意避退嘛！

「這根本只會讓父母更心疼偏袒你而已吧，心機弟弟。」

「心機又如何，我的退讓難道不該讓人心疼嘛？要是兄弟鬩牆，頭痛傷心的豈止父母而已，哥哥不難受嗎？」洛基天經地義。

「因此哥哥當然要替我掩飾過去，我這也是給出了那麼大的誠意做『聘禮』了，你不想領情也不打算認帳的嗎，嗯？或者說你其實和前頭兩次一樣，想對我睡了就裝沒事，反悔之類的？！」

洛基容顏立時浮動著陰霾黑沉，眸光閃現隱密惡性與偏執血色。

「當心我以後只在心裡愛你，日常中對你隨意應付，至於床上性愛乾脆採用柏拉圖式幻想應對好了，反正哥哥既然想逃避，那以後也別指望拿我的身體來用，你用想的就能吃飽吧，我就當個讓你看得心癢難耐卻偏偏毫無作為的『禁欲系』好了。」

「順帶一提，你再繼續那些隨心所欲的床伴關係，我就有辦法讓你猶如我早前的可笑樣子，讓你對著誰都『不行』哪，哥哥千萬別挑戰我的耐心與底限。」洛基的笑意冷冽清澈，也艷麗至極，猶似黑淵厄夜中盛開之帶毒花卉，一旦觸摸便要萬劫不復。

「這是哪門子要脅！你居然還對自己的兄長給聘禮……惡意欺負人的混蛋弟弟！」索爾頓時面紅耳赤，他從來是坦蕩大方的個性，卻每每敗在自家弟弟手中。

他就是拿洛基沒辦法。他太愛弟弟了，和洛基愛他一樣。

「欸，哥哥老實之後真是可愛，之前那才叫混蛋兄長吧，竟然敢反過來指責我，你才應該檢討自己。」洛基戲謔。

「要是曉得你其實這麼可愛有趣，我從一開始就該在床上操到你不敢看我，一舉擊潰你所有防備，省得你老是用放浪形骸那一套來傷害人。」

索爾有些心虛了，訥訥輕哼，「反正就是不准你反駁我啦。而且你前面兩次明明很青澀……這次卻忽然……」

所以他才招架不住的嘛，他以為弟弟哪管會了那也絕對比不上他，結果他反倒被弄得丟盔棄甲徹底輸掉！弟弟又不可能和其他人做愛，洛基對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不感興趣。

索爾不由得氣惱。弟弟超可惡的，已經成為勝利者也要得寸進尺，不但拿感情和性事威脅他，還故意使壞！是不是看準了自己不能沒有他呀，哼，超過分！

「哥哥才過分，你這麼愛我還不是不敢面對，不斷逃跑，之前有多混帳需不需要我對你角色顛倒的重演？」洛基冷哼。

索爾只好抱過弟弟，「我不是……」

他無法辯解，唯有委屈地說，「弟弟不要那樣對我……」

「哈，哥哥現在很委屈？我比你委屈更久，你從小時候就那麼愛我，卻在長大後刻意遠離我，對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光是想到依然很生氣，一定要懲罰你。」洛基捏住兄長的臉頰拉扯。

「唔。」索爾不敢喊痛，「我只是搞不懂愛弄錯了方法，唉，好吧，我不敢面對，弟弟太強勢只會讓我……」

他眼神飄動，不肯說完。

「讓你怎樣？呵，讓你無法壓抑情意，只想愛我一個，只願看我一個？」

「親愛的哥哥，你居然害怕這個啊，害怕太愛我。」洛基咬住他紅腫的唇，狠聲道，「可你卻要我愛你！你深怕我不愛你！」

索爾眼圈赤紅似火，「我是Thor Odinson！繼承了父親的地位與身分，我怎麼能──！」

「是，你不能。但你忍不住，你就是愛著我，還用那一大堆爛透了的方式。」洛基吮吻他的眼淚，「笨蛋哥哥，笨蛋索爾。」

「我才不笨！都是弟弟不好……」索爾哽澀，「弟弟讓我等那麼久，全都是你的錯！」

欸欸，哥哥太超過了吧，坦承心跡表明關係以後就乾脆盡情撒嬌使性子，還想哭就哭！這麼可愛是不是故意！看準他不忍心嘛？！

「所以哥哥那種任性無理得要命的態度，也是在強撐門面而已嘛，專門針對我的防衛？真是的，未免太可愛了吧，親愛的索爾。」

「再敢說我可愛就揍你。」索爾很不滿。

「吶吶，揍吧，反正我又打不過。」哥哥的武力值太誇張了，他可贏不了；但是要論機心手段，他想，他絕對更勝一籌。

「哼。」索爾翻身將自己捲進被子裡，「被你弄得累死了，我要先睡一下。」

他又不可能真的對洛基動手，心機弟弟啦，超可惡的壞蛋。

《尾聲》

奧丁與芙瑞嘉忽然發現自家的一大一小兩個兒子忽然有了急速進展的親近關係。

並非兄弟間的那種要好，洛基和索爾本就是兄弟，就算早些時候三不五時互相鬧脾氣或不予理會，一邊冷一邊熱什麼的，他們身為父母也見怪不怪了。

這次主要是很……使人眼睛產生懷疑性的互動。

會從背後環抱住弟弟並且磨蹭臉頰的哥哥，這是不是明顯哪裡怪怪的啊。

芙瑞嘉看向從來不會對她說謊和隱瞞的小兒子，「你們兩個……在一起了？是我想的那種在一起嗎？」

索爾連忙放開洛基，他平常大喇喇慣了，倒是沒注意到父母面前也許該收斂一些些。

洛基轉了轉手中的杯子，所以他到底是要承認抑或否認？承認了會令父母生氣傷心和看不起嗎？否認的話，他又不想遮遮掩掩的，他就是喜歡哥哥，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重來幾百遍也不可能更改。

兄弟兩個有志一同死寂般地沉默，這如同無形確認。

最後是一家之主的奧丁緩緩啜了口紅茶，「早就知道你們兄弟間奇奇怪怪的了，一下是索爾四處遊戲，一下是洛基搬到學校附近自己住，不是冷戰就是一個追一個逃，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會繼續拖沓好幾年呢。」

索爾和洛基同時驚詫。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父親。」索爾表情飄忽。

洛基就坦然多了，「拖沓完了，父親真是明察秋毫。」

「哼，你們兩個少對我吹捧，當我什麼都不曉得被蒙在鼓裡嗎！」奧丁放下杯子，一臉嚴肅，「洛基是不是用了什麼手段拿下你哥哥的。」

洛基立刻擺正神情，「沒有。」

他都光明正大囚禁兄長和放話威脅的，哪來的手段呀。

於是奧丁對著索爾說，「勞菲家族都納入你手中了，接受了這樣的禮物你還能不和你弟弟在一起啊，索爾。」

欸，父親也未免太……太洞若觀火了吧。兄弟倆同時鼓臉。

「別對我裝可愛，身為奧丁森哪來的無辜傻氣，對外騙騙別人就罷了，不用對著我！」大小兒子就是想氣死他，「弟弟這麼有本事的話，就該偶爾幫哥哥打下手。」

「欸，我才不要，我還在唸書很忙的，父親，哥哥自己就很厲害，用不著我。」他是無害沒有殺傷性的人設，堅決不要放到明面之上的亮處，暗地裡替哥哥解決算計的話，他還比較有興趣。

芙瑞嘉插話了，掩著臉不敢置信，「洛基居然一直在對媽媽我也說謊嗎？你這孩子真是的，媽媽好難過。」

沒辦法欺騙母親的洛基游移著眸色，弱弱地發聲，「我才沒有。」

芙瑞嘉放下掩面的手掌，露出得逞般地笑臉，「騙你的，弟弟真可愛，媽媽最喜歡你的彆扭和不承認了，之前哥哥這麼過分我看了都生氣，替你們兩個擔心著急到不行！」

「咦？」索爾慌亂地望著母親，「我、我沒有。」

結巴的程度一看就是比弟弟還不會說謊，遜到不忍卒睹。

「好啦好啦，弟弟下次在做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之前記得要先和爸爸還有哥哥商量，別一個人悶不吭聲地動手。你看呀，你的後盾這麼多，該用的時候就要用，別傻傻一個人扛下全部，知道嗎？」芙瑞嘉笑瞇瞇地摸摸小兒子的黑髮。

「知道了。」洛基乖巧地讓摸頭。

至於兄弟兩人在一起的事情，奧丁與芙瑞嘉根本不認為算得上問題或需要討論，反正哥哥弟弟自己心中有數就好，從小到大兩個人一刻也離不開彼此的，說是互相沒有情感他們身為父母也不相信哪。

呼～索爾和洛基同時暗暗鬆了口氣。身為奧丁之子，背負奧丁森之名，要說毫無壓力、完全無視他人想法不是不可能，但他們以父母和姓氏為榮，實在不希望奧丁與芙瑞嘉反對甚至為此決裂。

幸好沒有。

索爾在桌子底下偷偷和弟弟十指交扣。

洛基默默用力回握住了哥哥掌心。

　　　　　　　　　　　　　──完──

2021.02.07　　　修稿完乾枯扁掉（躺）

寫了兩萬六千六百字，還是這樣的內容（驚）

作者差點枯竭了啦喂～！

說穿了就是超笨拙的兩人，各自用了自以為是的方法在應對彼此，青澀又艱難地摸索著，終於在最後順利確認了心意的溫馨（？）故事，嗯，溫馨……

兩個都是笨蛋嗄( >д<)

寫完只有一個結論：

就該繼續讓弟弟欺負哥哥才是天經地義！

哥哥傷害弟弟的世界應該毀滅，不能存在！

哥哥只能愛弟弟，不准對著弟弟負心嗄～

以後還是不要寫這麼殘暴的內容，寫文過程中心靈殘破了數千次Q皿O

寫到支離破碎毫無希望，怎麼能這樣！

如果總是覺得葛格被欺負的，這篇有稍微平反咩？就算沒有某伊也不要管，決定不要再寫弟弟這麼沒主導權的（毆）

Loki哪怕身處極度弱勢，也照樣能反過來對Thor斯德哥爾摩喲┐(´～｀)┌

Thor認命吧，好好愛Loki才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