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宵散盡

※【福／莫／福】的無差系列中來個莫福～

　延續上一篇《棋逢敵手》的後續發展。

　是篇極其平淡尋常的日常砂糖，糖度夠純，但人物性格沒有保證！（逃）

《相映生輝Ⅳ景色》

教授始終覺得宿命之敵在上床過後來根事後菸的樣子，融匯成了既渣氣卻也講究的殊異反差，簡直率性自在到教人難以呼吸，屬於魅力滿格的人種。

──前提是夏洛克不會害得自己腰痛。

「……你渾身菸酒氣味與雨水混合汗液，趕緊滾去洗漱，別在這裡礙眼。」

名偵探煞有其事地挑眉，「詹姆斯又翻臉不認人了，剛剛明明歡迎得很。」

莫里亞蒂置若罔聞，「就你能講。」

福爾摩斯慢條斯理地窩回教授懷抱裡，「我可是工作了一整天，沒力氣動了。」

「就憑你在我身上亂來也算工作？呵。」教授懶得理他，就偵探的詭辯理論而言，大概說什麼都能歪曲成他認定的真理。

「詹姆斯不和我一起嗎？」

「不要。」秒拒。

偵探眸色驀然一沉，輕哼，「我都說我沒力氣動了，詹姆斯。」

「你別像小孩子一樣吵吵吵的，我還說我腰痛咧！」莫里亞蒂冷酷無情地推開偵探躺在鎖骨側的臉。

福爾摩斯咬著菸尾，神情瞬間滿布黑霾，嗓音冷涼，「你又不想認帳了嘛，親愛的教授。」

教授暗自思忖，夏洛克的藥癮戒斷症狀到底發作多久了，迦勒底是不是又沒準時投藥給偵探啊？！現在這傢伙好煩、特別煩呀，工作過度果然危害健康，屬於不可回收的垃圾分類。

「嗤，都說了想要我認帳的話，你要付出何種代價哪，夏洛克。」莫里亞蒂眉眼間凝聚惡色，又有些狎戲意味。

偵探直起身吻上宿敵，「是詹姆斯養的我，這些難道不是你說了算？我已經沒有能給的了，想要什麼就儘管拿取吧。」

教授也挑起他下頦回吻，「嘖，居然這麼乖，這麼聽話。」

「哎呀，我一直都很聽話，莫非你看不見？」

偵探駕輕就熟、說謊不打草稿的本事堪比罪犯，莫里亞蒂也就聽聽而已，他即使腦袋被隕石砸出殘缺都不會相信夏洛克的通篇鬼話。

福爾摩斯咕噥，「詹姆斯不也一樣鬼話連篇嘛，同是平分秋色的對手，硬要拆穿就太沒意思了呢。」

「你不動就起來，換我去浴室。」出了一身熱汗誰還耐煩被偵探靠著當支撐呀，越倚近越熱，真是的。

福爾摩斯心安理得的仰賴莫里亞蒂，拒絕變換姿勢。

哦，他大概是想迫使教授對他讓步吧。

邪惡首領不著痕跡地奪過偵探手中雪茄，極為緩慢的深吸一大口，「這麼蓄意裝死是會遭天譴的，夏洛克你做個人吧，我腰痛可真的抱不動你，自己起來行嗎。」

「詹姆斯好惡劣吶，過河拆橋的功夫我自嘆弗如哦。」福爾摩斯抽回雪茄，笑聲又歡悅又森然，簡直就是……

有病的樣子。還病得很不輕。

「你再犯病我就報警了！」莫里亞蒂敏捷地從床邊桌几抄起了衛星電話，「哎喲不對，報警對你這種人才沒有用咧，我應該駭進迦勒底的通訊系統，直接通報你們所長抓你回去工作。」

福爾摩斯頓時敗下陣來，「教授太殘忍了，不愧是反派代表。」

「吆，你今天才知道啊。」教授無比漠然地越過偵探下床。

福爾摩斯索性跟著離開床舖，貼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如影隨形。

「……你還有事（有病）嗎？」莫里亞蒂認為自己脾氣確實好得不像個反派首腦，平常人應該會怎麼做呢，約莫是立刻和夏洛克分手並且光速搬離至億萬光年之外吧。

偵探一邊從容地旋開彼此頭頂上的淋浴水柱，一邊自背後擁住教授，「嗯？沒那回事吧，萊辛巴赫的命運縱然死亡也不會消逝，至於億萬光年之外？」

他玩味地笑出聲，眼角有股若隱若現的邪氣，「英靈座上刻劃，又豈是區區距離能夠阻止。」

「哎哎，我好害怕喔。」教授面無表情闡述。

福爾摩斯心情輕快，「嗯，詹姆斯怕得總想殺掉我呢。」

「──所以你能不能安靜個幾分鐘就好啊。不講話的時候偽裝成衣冠楚楚的英國紳士不好嗎？！閉上嘴才不會讓人嫌棄你啦！」莫里亞蒂忍無可忍。

他原本也有點心疼偵探夙興夜寐地加班工作，但是現在嘛，這樣的差勁個性就算做到死也一點都不奇怪啦，純粹活該。

「我很紳士呀。」偵探詫異揚眉。

「難道巴流術不是你的暴力美學？」教授挖苦。

「詹姆斯一定對我有誤解，我是偵探，擅長的究明真相而非武力制服，更別提在床上藉此發揮了，全是子虛烏有的指控。」福爾摩斯轉至莫里亞蒂身前，一掌扶在壁面將後者困於臂彎之中。

教授在霧氣瀰漫的視野間，露出了惡意十足的笑容，「啊，你猜我信不信吶，夏洛克。」

他反過來壓制偵探在牆壁夾角間，穩佔優勢。

福爾摩斯一手慵懶地掛上教授後頸，在對方吻過來的時刻提出了無可反駁的質疑，「你不是腰痛嗎，教授。」

教授不以為意地捏握宿敵腰肢，「病痛這類東西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嘛。」

福爾摩斯抿了抿唇，又卸掉全身力道，「你總想讓我沒有退路呢，詹姆斯。」

慣會偷換概念弄些似是而非道理的名偵探，又在信手捻來地無害示弱，彷彿能藉此獲取注目及情意……真是個機心深沉的可怕性子呢。

「哈，你哪裡退無可退了呀夏洛克，你不過是無法於蛛絲內再向前更進一步，這才退而求其次偽裝原地踏步的瓶頸，必要時甚至還能以退為進，就如同現下不反抗不作為的溫馴樣貌。」

「哼，你這不是執行得很完美嘛，不惜做到這個程度也想留在我身邊，也想贏過我啊。」

看似疑問實為篤定，教授怎麼可能不明白，他清楚了然得很，夏洛克正是如此不擇手段的偏執性情，無論多不可能，也要試圖以自己的全部手腕達成目的。

「詹姆斯未免想得太遠了，我可沒說贏不贏的。」

福爾摩斯其實不認為後續的輸贏值得賭上性命，畢竟萊辛巴赫是他贏了嘛，他贏下的是──與宿敵之間恆久受到因果及羈絆所牽引的緣分，這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斬斷的命運。

因此，偶爾裝個脆弱樣子讓詹姆斯高興高興，也不是不行哪。

教授很顯然能透析偵探心理，卻沒置放心上。若是在情感對峙交鋒間，一步一步鯨吞蠶食，日復一日地侵蝕些許，終有一天，夏洛克會徹底成為錯綜蛛網內……無可反抗的獵物吧。

嗯，身為惡人領袖，他十分欣賞這種景致。

啊，詹姆斯的所想所願，又何嘗不是他故意放任為之呢。

福爾摩斯斂下眼睫，徐緩而勢在必得地哂笑。

他／他才不會輸呢，別開玩笑了。

兩人就連暗自較勁時，也是具備同樣的自負與默契。

「……詹姆斯報復心太重了吶。」福爾摩斯略帶頹唐的點燃菸草，深深吸上幾次才總算有了復活回血的實際感。

他狀似無骨地斜倚在只滿了五分水位的浴池內，長嘆。

「我看你根本好得不行，等腰痛再來抱怨啦。」莫里亞蒂才不在乎呢。

「我才不像詹姆斯會腰痛，我只是有點累了而已，等過一會兒魔力回復就行。」

「抱歉哦我就是個中年椎間盤突出會腰痛的年紀啦──！」教授彎身敷衍地遞給偵探一杯紅酒。

啊，詹姆斯老是說得凶狠，動作卻很細膩呢。

偵探趴在池邊，勾唇，「腰痛卻會願意替我倒酒的黑道首腦，哎，在下榮幸之至。」

夏洛克真的好煩人。

「那是因為我數學程式寫到一半卻因為你而中斷，不得已也只能在這種快要天亮的時辰趕工，只是在喝點小酒醒神的時刻順手幫你倒了一杯，千萬別太感動。」

「哦，原來我只是順帶的啊，詹姆斯是不認真的飼主。」福爾摩斯把玩著酒杯，「為了補償我，天亮後我們去約會吧。」

「蛤？！這中間的邏輯和關聯性在哪啊，你以為我很閒嘛！」邪惡首領要在背地裡策畫許多不為人知的事件，他可是很超級忙碌的。

偵探綠瞳攏上了陰雲，「我記得我這個月的藥物用量還有剩餘吧？」

「沒有，你想太多了。」教授列舉出清單，證明福爾摩斯早在月初就把各種藥物劑量超支用完了。

「……算了。不能和詹姆斯出門，藥也用光了。」迦勒底的王牌Ruler陡然間厭世到了極致，整張容顏俱是委靡不振的灰黑喪氣。

莫里亞蒂忍不住屈身親他，失笑，「喂你好歹也是堂堂裁決者，要不要這麼應激反應啊。」

「哼，詹姆斯才不可能懂呢，你不會瞭解的。」求而不得的癮君子痛苦，教授才不可能體會，哼。

哎哎，糟糕，會對著自己使小性子和懊惱的夏洛克未免也太可愛了吧……

可惡這一定又是心機偵探的伎倆，他絕不能妥協！

教授風輕雲淡地伸出手準備拉過宿敵起身，「我知道哦，夏洛克，天亮後就是白色情人節了吧，你居然因為這個跟我鬧脾氣，哈哈哈哈哈，很有趣吶。」

福爾摩斯微惱地撐著前額，「太惡質了，詹姆斯竟然看我笑話。」

「因為真的很好笑喲～」莫里亞蒂揉了揉他略顯紊亂尚在滴水的墨藍髮絲，「快點起來幫我一起稍微修改程式漏洞，否則弄得太晚出門我可不負責的。」

偵探的回應則是拉過教授面龐，以氣勢凜冽的深吻結束這局交鋒。

等到結束教授手上的案件，兩人在臨近中午外出前，福爾摩斯不出所料地接到了戈夫所長的來電。

偵探光是聽到熟悉鈴聲就自動開啟了自閉模式，整個人沉默不言，只用那雙眸子直視宿敵。

「……幹嘛，你看我也沒用啊我壓力很大你曉得嘛？迦勒底又不歸我管，我可沒辦法。」

所內的王牌Ruler若無其事地接聽了上司電話，他精神還算和平穩定的向對方表示自己一整晚沒睡，自昨日半夜下班就因為各式各樣的理由而缺乏歇息喔～

Mr.戈夫就算隔著電話線也想下跪了，他硬著頭皮關懷了偵探幾句，又囑咐可以讓偵探休上三天假期，前提是別關機鬧失蹤在重要時刻找不到人影。

「明白了。」福爾摩斯一旦掛掉通訊，剎那便恢復了心緒和儀態。

他挽著教授手臂，半倚身軀，「麻煩都順利解決了，午餐可以吃點仰望星空派吧，詹姆斯推薦什麼店家？」

教授儼然習慣宿敵轉換面目的風馳電掣速度了，「夏洛克，你不去當罪犯和臥底，真的真的……很浪費呀。」

不能見光的地下世界痛失英才！

「承蒙誇讚，不勝感激。可我還是喜歡正義陣營，因此詹姆斯的提議只能婉拒了。」

「那麼，除了仰望星空派，你還想吃點別的什麼嘛？尤其是精緻昂貴，看起來賞心悅目的那種。」莫里亞蒂不只暗示了，而是明晃晃「提醒」。

夏洛克下廚的手藝全是黑暗料理界箇中翹楚，再對比一下不時出現的食物愛好，只能說的確很符合他犯病的人設呢。

教授身為道地英倫人，當然並不是討厭有時被外界視為異端的菜餚，大抵是多數時候這些料理都會讓他聯想到偵探親自烹調出來的「黑暗新面貌（風格）」，從外形擺盤就一言難盡到了極點，導致他下意識想避開。

福爾摩斯光明正大地把手放進教授的風衣口袋，漫不經心又愜意萬分，「什麼都可以，只要是詹姆斯喜歡，我就喜歡。」

欸，夏洛克的乖順總是很能找準時機，抓住軟肋呀。

教授不由自主摟著他，「那就吃完仰望星空，接著轉往米其林甜點餐廳，過後再去泰晤士河跟風遊船吧。」

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親暱而放鬆，猶如載入畫卷的光景。

　　　　　　　　　　　　　　　──完──

2024.03.14　　　三千九趕上白情啦～！

偵探教授全程言不及義的平凡生活XDDD

大概只是兩人之間最平平無奇的相處日常，如果不需要鹿死誰手的對決，可能就會是這種整個老夫老妻（？）的日子www

平穩度日也自有光景和意趣，伊闕是這麼想的啦。

偵探：唔？抱歉吶，但我可沒發病（菸）

教授：……你說什麼都對，高興就好。

哎唷夏洛克真的心機鬼無誤，啊結果教授就很喜歡啊所以是要怪誰啊σ`∀´)σ

兩個人都互相覺得對方才是獵物，刻意VS不刻意，好ㄘ好好ㄘ（用力咬下）

最後也偷渡進了白情相關概念，讓砂糖風暴來襲吧，極地邪教需要更多純糖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