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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是Crossover金剛骷髏島了!

 疑似守序善良(?)Loki+軟綿綿Thor

 人格走調各種毀壞早就沒救惹( ˘з)

 徹底魔改自我流的隨意幼稚劇情,邏輯條理全數陣亡,作者是寫到山窮水盡的廢柴,內容與框架皆不能細究Orz

 枯燥無趣,莫名跳脫以及私心糟糕嚴正警告!就可能大概真的滿……雷的。

 

 

 

【雷神索爾衍生/基錘】神性汙染ⅩⅣ夢覺

 

 

 

《序》

 

區區五倍傭金值得以命換取嘛?

 

當然不值得。

 

英國前退役特種空勤團上尉,現任雇傭兵詹姆士.康瑞生涯首度因自己的嚴重誤判而緊鎖眉心。

 

這樣的原始森林,荒謬到超出人類知識的遠古巨獸,早知道的話他說什麼也不會接下委託。然事已至此,懊惱後悔也不必多言了。

 

何況心底深處不斷有個聲音召喚他必須到來──哪怕以生命為代價。

 

到底是什麼吶,這裡有什麼……人?

 

康瑞心神不寧地以望遠鏡眺望一入島直升機就紛紛被擊墜險些滅團的紊亂情況,這種初來乍到就直奔死亡而去的地獄發展令他甚至連感傷情緒也無法湧現,更別說巨大猩猩持續發威中,他甚至以為自己不過陷入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中。

 

為了與其他倖存者同伴們會合,他開始小心翼翼地沿著叢林探索前進,沒過一會兒眼前就出現了風化破舊建築,讓人眼睛一亮的同時也生出戒心。

 

有人住過的痕跡,也許意味著生存機會大增……當然也有可能受到排外被當作敵人對待。

 

在未知的、四面楚歌的小島上,他的每一步動作都會是賭注。不過也不可能更糟了,所以……無關緊要吧。

 

他自嘲地想。

 

啊,似乎也還有個應該要找到的「人」在這裡,前提是別莫名無意義地就丟了命。

 

然後康瑞便遇上了因為二戰時座機被擊毀,被迫降落於島上生活了整整二十八年的馬洛中尉,完全是絕地求生的紀錄片主角。

 

二十八年啊。他想像了一下現代文明的人類獨身生活於原始部族中,雖說已經融入了當地,生命與溫飽勉強算得上有保障,可沒有瘋掉果然還是精神力強大呢。

 

他不曉得若是自己遇上了會怎樣,但當前情況已經很接近了,只差在他還有剩餘的同伴,也還有出路,三天後島上將迎來撤離直升機,不管有沒有辦法都必須得去。

 

……不,說不定自己根本沒有出路?

 

康瑞凝著眉眼,自踏上這塊大地,跟隨原始居民益發深入部落內部,他就越能感覺得到確實有什麼東西存在,不是怪獸,不是惡夢……

 

是一直一直──在等待他?抑或他自身也一直在等待著的,足以點亮乏味枯燥靈魂的生命火光。

 

他的一生已在戰爭中焚燃化灰,退役殘存的命運如此寂寥,以致流連越南峴港徘徊不去。當個雇傭兵總也勝過回歸英國的平凡生活。他的生命理應更加荒誕瘋狂,而非如同凡人生老病死!

 

康瑞始終有個感覺,自己不應當如此,不僅僅是如此。

 

然而這座離奇超越任何常識的小島卻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是來送死的,他只是想──

 

究竟想如何?他也釐不清了。

 

 

 

 

 

《一》

 

骷髏島部落的聖地中,受到探查隊一入島就投放的震源式炸彈影響,導致沉眠的神祇覺醒。此世之上竟真的有──神!

 

饒是歷經戰爭血腥洗禮,見識過無數驚滔駭浪場面的康瑞,加之前頭已有島上巨型金剛震撼在先,可真正感受看見神族,依舊是驚奇不可思議到以為自身脫離了現實。

 

尤其是,他已然聽清了心中反覆迴盪的意念──

 

正是此人!他這一生只為彼此相遇而存在……

 

這怎麼可能!康瑞支手掩住雙眸斂下情緒,不由驚詫萬分。而身旁的島民們早已崇拜敬仰匍匐跪倒了一片,口中發出了奇異曲調。

 

索爾尚且十分懵懂,甚至困惑。他擺了擺手阻止眾人對他的膜拜信仰,眉間死鎖著。

 

地殼震動爆破很吵沒有錯,但是,更像是因著有什麼人的到來而喚醒了沉睡狀態半封印的他。

 

他原本不會醒的,根本無法甦醒,一直遭到這方地域世界意志的壓制,光憑他一人難以掙脫,若是用上全力自然不是辦不到,可他的潛意識彷彿半分也不著急,早已預知必定會等到「時機」。

 

所以他的時機是一名人類?和一闖入島中就枉顧自然環境與生靈,胡亂大舉破壞的團隊是一夥的?

 

索爾心裡相當不愉快,這個人不應如此的,不該是這種模樣,應該更為──

 

更為恣肆放縱,任性地無視他人期待與目光,只做自己所欲所求,卻也不是隨意粗製濫造殺戮的殘酷冷血。

 

骷髏島的真神全然不解自己這一連串想法究竟從何而來,不過他一向很誠實仰賴直覺野性,既然有所感知,那就……去做,身體力行。

 

康瑞萬分莫名地被醒來的神靈給一拳打倒在地,表情不禁露出了無奈失笑,卻不是憤怒和敬畏。

 

「愚昧至極,人類!初來乍到就用上震源彈,莫非這座島的主人是你們?何況島上還有其他生靈,你們只為殘殺毀滅而來?!」索爾俯瞰康瑞,瞳孔奔滾雷雲。

 

這神族怎麼有點意思,打人沒出真力氣呢……

 

康瑞內心十分好奇,自地上起身甩了甩灰塵後,肅正神色,「我是受雇傭而來的追蹤者,並沒有獲得正確情資,出發前的報告也只表明了這是一次地質探勘,我並不知曉島上竟有如此不可思議的……生物。」

 

不管是金剛或者神明,都不在人類認知範圍內,遑論同樣超龐大的蜘蛛毛蟲螞蟻和水牛等等。

 

索爾定定與他對視了片刻,而人類絲毫未有退縮之意,坦然無愧。神靈決定暫時相信他,「告訴我你的名字,小傢伙。」

 

康瑞立即緊蹙眉宇,「我的年紀在人類之中可稱不上小,莫非神祇大人希望別人稱呼你『老傢伙』?」

 

在馬洛和部落居民皆戰戰兢兢畏懼於索爾神威之下時,康瑞的確不明白自己和真神閒話家常的無理行徑是打哪來的,況且還挺熟稔的樣子。他分明不是和誰都能打成一片的隨意個性,更別提對象連人族都算不上。

 

哦,對了,剛剛還初見面就給了他下馬威的拳頭呢。

 

「別叫我神衹大人!」索爾對這種敬語稱謂很煩躁,尤其這名人類講出口更令他光火無比,「我有名字的,也不是老傢伙……唔,好吧,你不是小傢伙。」

 

推己及人嘛,眼前男人叫他老傢伙他也會產生不可理喻的暴力衝動呢。

 

「我是索爾,你可以叫我索爾。」

 

神靈大人……哦,更正,是索爾,心地出乎預料的善良吶,還接受凡人直接稱呼,他實在很……喜歡。

 

「你好,初次見面的真神,我是詹姆士.康瑞。我並不用自己名字,喊我康瑞吧。」自從參加二戰的父親於火車上邊喊他名字邊與他訣別,並且再也沒有回家後,康瑞就不喜歡有人喊自己名字,他只喜歡姓氏這樣的稱呼。

 

「康……瑞?」索爾歪著臉衡量他。隱約覺得不僅僅這一個名字才是,好像哪裡不太對。

 

面前的人類是否更適合半長黑捲髮,且擁有一雙綠野遼闊的瞳色,而非如今的金髮藍眸……不是因為適性度或好看與否,而是他心中依稀有個模糊剪影長相是那樣,可……會是誰啊?

 

他沒有回憶,也想不起來,只感覺康瑞的氣息令他安心,他很喜歡這個人類,即使方才揍了一把,那也是因為對方一行人大肆破壞太混蛋的緣故。

 

「我也不是那些原始居民口中的守護神,守護神應該是那隻巨大猩猩,金剛,這是牠的島。我不過是在偶然間墜落到島上,當時碰巧遇上骷髏爬獸殺了金剛父母,我順手救下牠而已……不過,我從一開始就有傷,也打不贏那種東西,只逼得爬獸之王躲回地底去罷了,現在這東西恐怕會被你們人類的震源彈給炸出來。」

 

索爾也頭痛了,他的傷勢縱然經過上百年沉睡休養,卻也沒有恢復跡象,只比沉眠前好了一點點。為什麼……?因為他不屬於這裡嘛?這個世界隱隱約約在排斥他?

 

更糟的是,他完全沒有自己的過往記憶,連為何掉落島上也不清楚,身上的傷更是不明所以,然後他認為自己應當還有一把慣用武器,偏偏找遍整個島上也沒有,說不定是錯覺?

 

反正他有很多不懂與無解,但現下看來說不定有了轉機。至少康瑞給了他很特別的悸動,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他很確定哪怕是失憶前,這也絕對不是輕輕鬆鬆對哪個人就能湧現的喜愛之心,絕不可能!

 

 

 

 

 

索爾知曉康瑞與馬洛肯定還要去找尋島上墜機的其餘生還者同伴,乾脆就暫時加入了其中。

 

他其實覺得那種不管不顧的人類野心可惡至極,也厭煩。不過,勉強歸於不知者無罪好了,況且骷髏爬獸一旦被震出,光憑人族的小身板和可憐武器毫無抗衡之力,也會殃及島上居民和金剛。

 

他現在雖然神力低落,狀況也不是太好,至少仍然是個神族,比人類強多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放任康瑞陷入危險。其他人族他同樣會守護,唯有康瑞,他無法忍受對方有分毫損傷,不知道原因也無所謂,反正他順從本心做就好了,起碼不用亂七八糟地想東想西,很累。他一直以來都不是心思複雜的個性。

 

康瑞有些訝然,卻又似乎不是太意外。

 

畢竟索爾相處起來就是性情開朗樂觀,脾氣或許有些急躁,但本心善良,也算得上親民隨和的神衹,和神話與傳說一點也不相同。現在居然要陪著大家會合啊。

 

他眼瞳不自覺閃現出了幽深淺綠。期待過程之中,他說不定能與索爾發生點什麼……不不不,停下停下,對強大的神靈起了心思,而且還歪曲荒唐,這根本不是他,不應該有。

 

康瑞盯著索爾的金髮,壓下心底的不正常異動,說道,「三天後島上最北端會有撤離直升機前來會合,得在那之前想辦法集結所有人,並且趕過去。」

 

「最北邊?嘿,你剛剛可沒說撤離點是在那裡!」馬洛立刻嚷嚷了起來,「本以為終於可以順利離開這個困了我快三十年的鬼地方了,結果……!根本不可能啦,辦不到的。」

 

索爾也皺臉,「島的最北邊以你們的腳程不可能辦到,即使中途有我護衛能夠減少被野生動物襲擊的危險和時間,但那種距離不是人類步行速度能到達的。」

 

三人與一干原住民不禁面面相覷。

 

「辦不到也得辦到,那是唯一離開的途徑。」康瑞斬釘截鐵。

 

除非索爾能夠撕開圍繞著骷髏島外側的風暴障壁,否則全數人皆只能坐困島內。而索爾並非處於巔峰狀態,這一點是無法實現的謬論,甚至有可能連那種他見都沒見過,但教神衹也忌諱不已的骷髏爬獸都打不過。

 

他相信索爾很強,也相信對方的能力,不過,自從來到島上就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荒唐無理,所以神靈也不敵的對手,康瑞想,不稀罕奇怪了哪。

 

 

 

 

 

《二》

 

康瑞不清楚到底是索爾太過大而化之毫無防備,又或許神靈皆為如此存在?總之他的感受傾向於前者。

 

雖然他不過是名凡人,也的確沒有足夠與神衹匹敵的力量,然而還是太超過了。

 

為什麼要在自己洗澡之時跟著赤身裸體地進到湖內,來到身邊一塊兒?!

 

無論多麼平易親和,真神紆尊降貴至這等地步令人不敢置信,他們畢竟是雲泥之別,沒有親近成這樣的必要性與友誼。難道索爾看他不該像雲端之上俯視地面螻蟻般渺小嘛,雖然他很清楚對方不是那樣的目空一切個性。

 

可他們才認識第一天,這般親暱相熟未免過於旁若無人了。

 

這絕對是錯誤。他會為此而犯錯的。

 

康瑞神情不動,內心卻十分謹慎小心。

 

索爾真沒自覺,他也不是在挑戰康瑞意志力,或是讓他人起邪念之類的,身為堂堂神祇誰敢對他產生奇怪欲望動手動腳啊。

 

他單純就是覺得兩個人一起洗澡滿有趣的,還可以順帶多了解認識一些,哪怕僅僅天南地北的閒話家常也非常吸引人。

 

他被封印沉睡了太久,亟需有個能夠自然聊天互動的對象,除了康瑞以外的其餘人全都不行,那些島民實在對他太過膜拜敬仰了,以至於他被綁手綁腳的,深怕一個誇張點的動作和反應就會不小心毀掉信仰。

 

哪管他沒此心,別人也不敢輕鬆隨意地與他相處,他在精神上根本無法放鬆,這實在太累人了。神靈當然也會累,更別提體內的傷在他醒來後完全沒有要恢復的意思,阻礙了他的神力流轉。

 

──這個世界超不合理的。

 

他困擾不解地對康瑞說道,「這世界很奇怪啦。」

 

康瑞看著索爾的眼神始終暗藏了焰火,他哂笑,「超越想像的怪獸當然很奇怪,不過你本身也是奇怪因子之一。而且,身為真神我以為應該見怪不怪。」

 

「沒有,不是這樣,什麼都很奇怪。我現在……」索爾指了指腦袋,「記憶有缺失,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

 

康瑞又笑了,「我記憶沒有缺失,同樣什麼也搞不清楚,自來到骷髏島上,過往的基礎認知就全被打碎了重建。」

 

索爾同情理解地拍拍他肩背,卻在指尖碰觸到康瑞肌膚的瞬間雷光四溢,激起的化學反應令他驚愕了好半會兒,這感覺太使人流連忘返,他鬼使神差地不想收回手。

 

神祇心底深處湧動著他自己也無力控制,無法抵擋的歡喜眷戀,近乎無跡可尋到不可理喻。

 

康瑞同樣詫異,甚至因為這小小的接觸而被挑起了欲念。他自見到索爾的第一眼就毫無道理地心動,有著揮之不去的妄為邪念──

 

他想親吻這本應高高在上的神靈,他想把索爾操哭求饒,對著自己嗚咽哀求!

 

……這簡直沒有一處是對勁的。

 

康瑞認為自己應該立刻抽身退開,好阻斷這莫名無理的一切觀感。進入島上後,遭遇的全數經歷就失真到彷如幻夢,他在試圖迅速消化接受的同時,難免也產生了荒謬飄浮感。

 

可索爾偏偏沒有自覺,他歪著臉迷惑地想要更進一步。體內神族追求快樂的本能喧囂漫延著覆蓋了理性。

 

神祇沒有選擇移開手掌,而是探索般擴大了觸摸範圍,向下來到凡人肌理不算深厚卻線條分明的上臂,接著滑過胸膛按住了心臟。

 

「咦?你心跳得好快,簡直能從外部聽見聲響,康瑞。」索爾好奇而新鮮地露出笑意。

 

康瑞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按住肆意撫觸自己,製造獨斷專行情念的天真神靈。

 

「你在玩火,索爾。」凡人的嗓音低沉,隱藏著危險和警告。

 

「嗯?」神祇這才發現康瑞反應似乎有點大了,他仔細盯著對方,「你……喜歡我嗎?是對我有意思的那種喜歡?」

 

豈止有意思,以凡人之軀卻打算操進真神體內,這未免意思過頭了吧。康瑞眼眸隱約泛動著綠影。

 

他已然忘卻上一回和人上床是多久以前,約莫可用「年」來計算了。大概不是潔身自好的問題,而是他自戰場退役後,就猶如失去重心和血性的困獸,隱隱覺察少了什麼,太過平凡的一成不變寧靜生活簡直讓他以為自己會發瘋。

 

因此他才滯留於峴港不肯歸返英國,他寧可在這裡當個沉湎過去的半潦倒傭兵,也不願重歸故土,他早已與戰後的平靜世界──格格不入。他天性是戰火餘存,尋求冒險,向死而生的料。

 

康瑞回答索爾的方式也極其簡單明瞭,他冒著可能會被暴怒神靈捏死的風險,直接以吻銜住索爾雙唇,舌頭也藉機掃進對方齒列,引導另一條舌葉與自己糾纏。

 

索爾都被吻懵了。

 

現在凡人皆如此大膽放肆,想要了就去做嗎?!這和他的既定印象很不相同,可是他喜歡這樣直白熾烈的方式,非但不討厭還很高興。

 

但如果換作其餘人類,感到被冒犯的憤怒神祇只會將之摔砸地面,鑲嵌泥土內。

 

 

 

 

 

正在瀆神的隱諱而邪惡的掌控感,教康瑞心口升騰起了異樣情緒。

 

他明明沒有過與神靈交歡的經驗,當然不可能有了,任誰也不會有的;可沒來由的饜足和貪婪卻猶勝凶獸──彷彿天經地義,這個閃耀著日陽與雷光的男人原本就是他的,是他的所有物。

 

「這種時候你應該求我,索爾,求我給你快樂……」他伏在索爾背上,邊舔舐他後頸,邊低聲要求。

 

索爾嗚咽著,背後的男人分明纖瘦卻凶悍凝滿力量,他以神祇之力能夠輕而易舉獲勝,可是、可是……他喜歡康瑞呀!他無從抵抗,早就陷落於平凡之下,心甘情願受盡擺佈。

 

索爾急於獲得釋放,眼角含著水意,主動抬起腰身吃進了滾燙而勃發的肉柱,「嗚……求求你,康瑞……洛基……求你……」

 

不曉得為何,索爾自口中冒出了連自己也全然陌生的名字,但他並沒意識到。

 

康瑞動作停滯了一瞬,也許本應驚詫憤怒甚而忍無可忍,卻是眼眸隨即為翠色所湮沒,他的瞳孔已是綠茵一片不復淺藍,髮色也自尾端寸寸染上了墨黑,「唉……哥哥真是過分,怎麼能夠在和康瑞做愛的時候呼喊我名字,怎麼能夠背叛我呢?」

 

「我該如何懲罰你,親愛的索爾?」邪神容顏肆意放縱且調皮,還帶上了邪氣。

 

索爾已經難以維持理智和思考,徹底為欲色所制衡,他艱難低泣,「都、都可以的,嗯……快點動……」

 

哈,這是與自己同樣神念被壓制因而記憶殘缺的哥哥呢,怎麼好像有點……欠欺負的樣子,一副任人過分到底的可愛模樣哪,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洛基挾了點戾意,按住索爾後頸,狠狠操了進去,又深又重的幾乎是破壞性力道,一路摧滅了兄長本就對他缺乏警戒的脆弱防禦。

 

索爾內部不住痙攣顫抖,又疼痛又歡悅的快感教他捨不得結束,「再、再多一點……弟弟……」

 

而他甚至是在不太清醒的狀態下喊出了弟弟。

 

「真是的,哥哥醒來後一定就不記得了。我到底是康瑞還是洛基,得想辦法分辨出來才行,索爾。」邪神嘆笑著將兄長翻過身,與他十指交扣,身下是毫不客氣的劇烈插弄。

 

索爾就算聽見了,也沒法理解或是記住,何況他現在除了追逐情火,什麼也無從顧及。

 

 

 

 

 

《三》

 

第二日率先清醒的康瑞,只記得自己把人欺負得很慘,可說是自欲望的根本操服了神祇。

 

這讓他除了驕色,也萌生了些許意外和不踏實。

 

索爾真的能忍受嘛?他昨晚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希望等等不會被殺掉。

 

縱使如此,即便時光倒流,他照舊會這麼幹的,他就想操索爾,自與對方相識的那刻起,就想毫無敬畏虔誠之心地將這滿身璀璨陽光的金髮男人操到哭!

 

……但他不是這樣的人,至少未曾這般沒有理智,純粹靠感性驅使動作。

 

太奇怪了,一定有哪裡不對。康瑞盯著索爾的睡臉,開始回想起入島後就一路荒誕至今的種種,所有的一切都很異常,連他自身都變得不太一樣了,性格產生了些微偏差。

 

也許不過是稍許的偏離,然而以他的軍人教育和嚴苛訓練來講,本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心性早受到極高的自我約束和理性因而定型,他從不會讓無稽本能凌駕頭腦,這無異於拿生命在戰場上開玩笑。

 

他也鮮少衝動和出現極端情緒起伏,可索爾卻令他浮現無數佔有與蠻橫念頭,真的太不正常了。

 

因此問題來了──他,到底是誰。

 

康瑞隱約察覺到了體內的另一種……存在?不,並非存在,比較傾向是他自己的不同人格表現,那就是他,是足以將神靈吃得一分也不剩的陌生力量,強大且驚人。

 

若是從前,他必然會心生警惕,並尋找出無數辦法解決壓制。不過現在,啊,有點意思,他真覺得退役後的死灰人生,終於又逐漸染上了色彩,附帶耀眼光芒的那種綺麗鮮豔。

 

他很喜歡。這世界總算不再是一成不變,他不是不被需要的、時過境遷的戰爭遺留淘汰者。

 

索爾終於也在片刻後迷迷糊糊跟著醒過來,他捲過尚躺於身側緊密偎靠的康瑞,用額頭抵著對方臉頰蹭了又蹭,「早安。」

 

康瑞不著邊際的思維被打亂了,索性也不再想下去。

 

他側過臉吻住索爾,「早安,我親愛的神祇。」

 

個性大方坦蕩的神靈忽然就潮紅了臉,低問,「……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快了?」

 

僅僅認識了一天時間,可是他真的好喜歡康瑞。

 

只要索爾不是後悔或憤怒,感到神威受挑戰,康瑞並不在意光速進展的問題。雖然這的確過分了,而且很離奇。

 

「沒什麼,現代人類社會的軍官們還有更快的,每到港口停駐就免不了會到當地酒吧或舞會狂歡,留下數不清的情債。」

 

索爾好奇了,「那其中也包括你嗎?」

 

──他是不是給自己挖了個坑跳。康瑞斂了斂眉睫,決意誠實坦然相對,「有過為數不多的幾次,但沒有欠下情債。」

 

單純情欲宣洩可沒必要牽涉感情,尤其他們這番隨時可能陣亡沙場的士兵。

 

索爾立刻鼓著臉,「想也知道啦,你這麼好看又有魅力的人類,一定很多人喜歡。」

 

他不曉得人族的擇偶標準,但身為神祇卻會這麼喜歡康瑞,那對方就一定很受歡迎。

 

康瑞莞爾,「我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我有時並不好相處,而且你也不用吃醋得太早。身為壽命漫長的諸神,莫非你從前沒有過類似關係?即使你記憶有缺失,總也還是多少知道的吧,也許該不開心的人是我。」

 

神祇瞬時受到了致命一擊的傷害。他略帶忐忑的移開視線,「……唔唔,不太記得詳細情況了,不過隱約有模糊印象,應該至少有這麼一個對象才是。」

 

他老是忍不住將那道記不清的身影與康瑞重疊啊,該怎麼辦?他也搞不懂自己對這名凡人沒來由的喜愛之情是不是受此嚴重影響的緣故。其實他覺得鐵定是,啊啊真糟糕,好像挺對不起康瑞的。

 

索爾反應也太可愛了吧,真神需要對遠不如他的人類心虛歉疚嘛。

 

康瑞忍不住揉揉他的臉,「沒事,這種事很正常,哪怕你因為他而喜歡我,我也不生氣。」

 

索爾瞪大眼,「不……不是……我……嗚。」

 

要是頭上有長著耳朵,那就會如同狗狗一樣下垂了。

 

誰會不介意替身般的荒唐事情,可他是真心不在乎。人類幾近漠然地暗忖,他當然沒有如此大度,一是索爾降貴紆尊屈身於他是事實,他能對本不該擁有的神祇要求什麼.否則高掛天空的太陽為何願意降落到凡人懷裡?二則是方才清醒時的微妙覺察,他或許也不是普通人。

 

「你應該期待一下,索爾,說不定,我就是那個人呢。」康瑞髮端倏地轉化為烏黑,眼瞳也躍起青碧之色,旋即又隱沒了下去。

 

所以說了,他不介懷的最大原因是,他認為自己極有可能就是索爾破損記憶中那個人,也必須是,縱然不是也總能用盡手段「改朝換代」。

 

神祇並沒能來得及捕捉到人類的異樣,他只是眼睛亮了亮,「如果你能陪我恢復找回記憶是最好的了,至於其餘的……我,我並沒有期望。」

 

大約是他遺忘了的從前曾經失去過重要事物無數次,以致現在會有疼痛到心如死灰的難受。康瑞是不是都不要緊,況且他並未從康瑞身上感受到不屬於人族的東西,但他不願頹喪打擊彼此,他會愛上康瑞的,或許真能獲取意想不到的結局呢。

 

索爾現在對於往後與未來毫無頭緒,索性誠實跟隨心意走。

 

 

 

 

 

「你和索爾……」馬洛見康瑞和索爾在早晨時共同現身,兩人之間的氛圍黏膩到無法橫插一槓,一看就是過了個晚上詭異地有了突飛猛進的「交情」,便不由得朝前者眨了眨眼。

 

說實話他早就覺得這一神一人有些關係不太尋常了,先不說康瑞和索爾的相處自然到宛似認識了一輩子的友人,就連索爾看康瑞的神色與態度都很親暱自在,要說這兩人沒鬼,馬洛第一個不相信。

 

康瑞仍在想要如何反應,是笑著帶過抑或大器承認時,索爾就攬著他肩膀朝馬洛回應,「嗯,我和康瑞是……你們地球人怎麼定義的,男女朋友嗎?是這樣說嗎?」

 

康瑞差點笑出聲,索爾不斷超乎他預料呢,為何神靈得以這般可愛有趣?!

 

「男女朋友好像在形容詞上不太貼切,我會說是情侶。」

 

馬洛瘋狂對著康瑞擠眉弄眼,一邊搭在他肩上小聲詢問,「喲,上尉真是好樣的,居然以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和神明變成這種關係,怎麼做到的。」

 

康瑞聳肩,「就是這樣辦到。」難道要他說淋漓盡致的性愛有助於和神祇交往?

 

馬洛也沒想真的得到答案,誰沒有小秘密嘛,他懂,他很懂的。

 

索爾已經在他們兩個交談時跑到河畔馬洛正在擺弄的奇怪小船旁,「這是什麼東西?是船嗎?長得好奇怪,我沒見過。」

 

「這是我和軍平共同以飛機殘骸等各種零件組裝而成的船隻。」軍平是和馬洛一同落島的原為敵人,後變好友的日本飛官,可惜也死在了骷髏爬獸嘴下。

 

「昨晚說到必須從北邊才能撤離,我就想這塵封多年的船隻也許會因為多了你們兩個的助力而有機會打造完成,不要看它很拼接,這全是蒐集了很久的材料。」

 

康瑞連忙上前,「你很厲害,不過,我即使是空勤團退役也不敢保證能讓它動。」

 

「總得試試看,雖然我不懂人類的這些東西,不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康瑞。」

 

這方面索爾幫不上忙,他除了戰鬥之外大抵沒別的長處了,可如今受到傷勢影響,外加缺少趁手武器,恐怕連戰力也大幅度下滑。

 

他有點焦躁,不應該是這樣,不只這些才對──

 

感受到索爾情緒的康瑞猛地握住了他手腕,以手指輕撫他手背,「不要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索爾。難道你以前曾是國王才需要這樣勞心勞力?哈,這些並不是你的問題,這座島上如果我們這些外來者沒有闖入,也不會惹怒金剛還有那什麼骷髏爬獸的。」

 

索爾與康瑞互相凝視了小半刻才終於點頭,語氣依舊帶了些沉悶,「我知道,可我……」過往記憶的損傷總讓他很沮喪。

 

「不會有事的,你可是神靈啊,比人類強多了。」康瑞親親他嘴角,索爾順從地啟唇迎接。

 

在島上單身了快三十年,非常想念老婆與兒子的馬洛硬是被這大喇喇的兩個傢伙給傷害了。絕地逃生的危險小島談戀愛,跑錯劇情了吧?!還連身分也弄錯!神和人?這世界是不是太難理解了!

 

 

 

 

 

幸好船隻的組裝與改造並沒有超出康瑞的預期及能力,否則麻煩就大了。

 

他們順利在當天下午讓船隻航行,告別了原始部落的良善居民後,便逆溪而行,上溯骷髏島北部。

 

索爾高興地給了他一個大擁抱,還意欲將他舉高高飛舞,一律被肅著臉嚴正拒絕。

 

「在人類的年紀是不能做這種事的。」康瑞搖頭。

 

「欸?不行嗎,在阿斯嘉德打贏戰事了就會……咦?」索爾搖了搖頭,露出笑容,「我覺得我好像記起了一些事情。」

 

至少他知道自己的故鄉來自阿斯嘉德,那是與地球全然不同的神之居所。

 

康瑞摸摸他的腦袋,跟著微笑,「或許你的情況正在轉好。」

 

三人啟程沒多久便遇見了在河裡清洗傷口的金剛,索爾興奮地跳入水中游向他的猩猩朋友,「嗨嗨,金剛,我醒了哦!」

 

金剛於是攤開手心撈起了他,將他捧到面前,眼中流瀉喜悅。牠不會說話,因此只以動作表情和發出的聲音來表達歡迎與信任。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比我沉睡前又巨大了許多,應該過得很不錯呢,如果沒有那些擅闖島上還肆意破壞的人類的話。」神祇輕輕拍了金剛的鼻尖。

 

「噢,船上兩位不是那樣的惡人,他們也是我朋友。」索爾指著船隻給猩猩認識。

 

金剛便轉過龐大的身體涉水至船邊,依樣畫葫蘆一把撈過馬洛和康瑞。

 

兩名人類十分震撼,這種體驗太不可思議了,不僅僅是親近大自然的奧妙,而是神秘造物主給了金剛如此強壯巨大的威嚇軀殼,卻也不忘在牠內心放進柔軟,牠們同樣是鮮活生物,是地球上合該擁有「家」的物種之一。

 

人類實在太貪婪了。

 

康瑞真真切切厭惡起了以莫須有地質探勘的名義擅闖骷髏島妄為的搜索隊,他現在很明瞭,基於某些原因必定有人隱瞞了目的,主導者在說謊。

 

想來也是他太過疏忽一廂情願,想著傭金夠多,有冒險性的工作可做就好,否則探查孤島的質地和深度,需要用到震源彈這種其實根本是破壞性震盪的舉動?

 

「計畫的起頭人八成一開始就知道金剛的存在,這只是為了引出牠而已。」康瑞眼眸沒有溫度。

 

他們二人一神的組合現正併坐於金剛左肩頭,聽憑猩猩帶著往北走。

 

索爾皺著臉相當生氣,「有野心的人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他又隱隱約約有熟悉印象掠過心底,野望和貪欲,他生命中也有個重要之人是這番性格和行事,但是他卻無法生厭,無法怨懟乃至憎恨。

 

啊啊,頭好痛。索爾將臉靠在康瑞肩膀,忍不住想──

 

如果你不是他怎麼辦,如果你不是他我該怎麼辦,如果你不是他你該怎麼辦!

 

他是不是從一開始放任本心,縱容凡人親近就是錯誤的?可他、他很喜歡康瑞啊,喜歡康瑞的氣息,喜歡康瑞的一切,喜歡康瑞的所有。

 

康瑞擔心地擁著索爾,因為他臉色忽然發白,就連金剛也關切地轉臉查看。

 

「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索爾不曉得如何處理如何說出口,他既不想放棄心中未知的人影,也不能放下康瑞,著實太貪心了。

 

「傷勢還沒好嗎。」康瑞擁緊了他,一邊若有所思。

 

他也想過神祇與人類是否擁有未來可能性,他的壽命相比之下短暫得不值一提,何況如今他已算不上年輕,到時索爾該如何是好?他體內的未知能量,足以使他超脫平凡限界到達非人之境嗎?如果想與索爾在一起,這真的很重要。

 

康瑞漫無邊際地思考著,金剛卻霍地伸出堪比房屋支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他頭髮。

 

咦?康瑞很驚訝,這是非常友善的試探性動作,但似乎友好過頭了,至少金剛對於馬洛並沒有表示同等接近之意,所以他有哪裡讓金剛看上眼了?有點不太可能啊,身為退役軍人,煙硝戰場舔血的日子,他身上理應有會令動物不喜並且遠離的殺戮戰爭之氣,為何金剛卻不在意。

 

他伸手回應觸摸了金剛指頭,大傢伙咧嘴笑了感覺很開心,康瑞心情也跟著好轉起來。

 

「啊,你是在我體內感知到了什麼令你親近喜歡的東西吧,金剛。」康瑞喃喃詢問。

 

馬洛在猩猩肩上望著每跨一步就倒退快轉的風景,一臉迷懵地自我懷疑,「……早知道有這種神奇的交通工具可搭乘,我們花了如此大的功夫費心費力弄好的船隻是為了什麼啊?」

 

他作夢都沒想過居然可以得到島上守護神獸的幫助嗄!話說回來,他也沒想過有生之年得以與神同行就是了。

 

「大概不會沒作用,你們還有其他同伴嘛,就是那些破壞骷髏島的傢伙,金剛絕對不願意載他們的,我也不樂意認識他們。」索爾拉下臉哼道。

 

 

 

 

 

《四》

 

偏激人族真的挺可怕的,發狂之下半點也不亞於怪獸。

 

金髮神祇憑著遠超凡人的目力,還隔著相當距離就見到了康瑞口中的遠征隊領導中校帕卡德,那名人類臉色狂亂眼眶血紅,一副會與所有被認定為敵對者的物種同歸於盡的入魔樣貌,簡直糟糕透頂。

 

「那就是你們的中校?他身邊還跟著幾名同伴,不過……我認為他們和我們不會有共識,八成會變敵人。」索爾對著馬洛和康瑞警告。

 

「你看見他們了嗎!」康瑞也看過去,想當然爾,一無所獲。

 

「因為他們覺得金剛是殺死戰友的仇敵吧,不過一進島就大規模破壞挑釁人家島嶼,這也不能怪金剛將他們當作敵人全數擊墜……況且骷髏爬獸會被震出來,這些人根本不知天高地厚。」馬洛沒好氣地撇嘴,他認為其中的無辜士兵死得很冤枉,也不用以死贖罪,但若是還有人迷途忘返知錯不改,這就非起衝突不可了。

 

二人一神齊齊選擇站在金剛這方,他們幾個已經是有共識的朋友了,用不著猶豫。

 

康瑞雙眸微沉,「帕卡德中校也許有問題,但其他隊友總不能見死不救。」

 

他不是喜歡製造對立衝突的性格,要是可以,希望能夠盡量不動武見血──體內隱藏的未知越來越蠢蠢欲動了,一旦飲了血很可能會衝破桎梏,他到底是該放任抑或自制?屆時他還能是他嘛?

 

康瑞心中有諸多思量。

 

馬洛和索爾異口同聲,「先視情況再決定……欸?!」

 

商量間金剛又邁出了好長一段路,這回連人類的視力也能觀察看清了,帕卡德正率領隊員踏入骷髏島危險墳塚,那是爬獸們的根據地,金剛的父母便是死在那,也是索爾初始的降臨所在!

 

「愚蠢,不要命了!得趕緊阻止他們!」索爾一馬當先滑下猩猩手臂,衝了過去。

 

康瑞與馬洛自然比不得神靈反應和速度,隨著金剛的全力奔跑慢了好幾分鐘才跟上,他們兩人在金剛怒吼著抓住一隻骷髏爬獸時,連忙也跳下了牠的身體避免阻礙行動。

 

異形鬥獸場嗎……康瑞覺得荒謬無稽到想發笑,骷髏爬獸的醜陋噁心以及恐怖殺傷力的確是偌大威脅。探索隊的主導者在逼出金剛的同時可有想過會釋放出更可怕的怪物?

 

在爬獸甩著尾巴過來時他翻身躲避到鄰近的巨大枯骨死角,恰好閃掉致命一擊;而索爾及金剛早已和為數眾多的爬獸打成一團不可開交。

 

這是人力不可能匹敵的怪物。

 

馬洛也很快翻滾到他身旁,「唉呀唉呀,早說了這玩意很可怕,軍平也是這樣被殺死的,現在怎麼辦?!」

 

「不怎麼辦,你看。」康瑞示意了帕卡德恐怕有所圖謀,對方猩紅的眼睛哪管是在這樣混亂廝殺的場合,也始終盯死了金剛不放。

 

「嘶──」馬洛倒抽了涼氣,怒意席捲,「他想幹嘛!你有看見他全身上下以及手邊的重型熱武器嗎,手榴彈,炸藥,火箭炮,卻不是拿去對付骷髏爬獸,而是躲在安全的區域內對準了金剛!」

 

吶吶,自己大概真有些和平主義過頭了,先前一直想著能息事寧人最好,然而現在卻是逼得他也許得再次雙手染血,染上的還不是敵軍鮮血,是原該為同伴者的性命。

 

康瑞冷然地舉槍瞄準帕卡德,卻被周圍骨骸阻擋了射擊角度。

 

「……那位置太適合掩護了,果然是浴血到最後一刻的中校,迅速判斷時機和安全點方面,他經驗豐富更勝我,可惜卻不和我們同道。」

 

「這種時候需要一本正經評論嗎,康瑞!快點該死的想想辦法!」馬洛急得嘴角冒泡。

 

「他想趁現在報仇殺了金剛?真是瘋了!金剛出事我們所有人也活不了,就算有索爾,看看周遭的骷髏爬獸數量吧,怎麼可能有辦法對付!而且最殘忍凶橫的爬獸之王還沒現身!」

 

康瑞神情嚴謹滿覆冰霜。他能有什麼辦法,和鐵了心不要命只想報仇的瘋子講道理?當然行不通了!

 

「喂,康瑞!你──!」馬洛就見康瑞貓著腰鑽出了遺骨的安全範圍,一路奔向帕卡德。

 

「瘋了瘋了,全都瘋了。」他搖頭大嘆。太冒險了,何況哪能來得及?!

 

有爬獸注意到了康瑞落單在地面跑,興奮地上前圍攏追逐。

 

康瑞咬牙。遠征隊來到島上已然是天大錯誤,他絕不能再讓人類製造更大遺憾!

 

「康瑞──」危急時刻索爾隨手扳斷了周邊枯骨,用力扔向差點咬中康瑞的爬獸,即時教康瑞側身滑壘來到帕卡德身旁!

 

帕卡德現下全然是偏激的反派之色,他對著康瑞指向自己太陽穴的槍口視若無睹,「吆,上尉,你打算為了那種怪物殺害同伴?那隻猩猩殺了我超過半數的士兵!」

 

「你喪心病狂了嗎?你的其他士兵還在場上,就在這裡,還存活著,你殺了金剛的話,今天誰也走不出去!」康瑞一樣無視了帕卡德下屬們高舉的槍枝,孤身與他們對峙,更往外是金剛聯手索爾對抗骷髏爬獸的浴血奮戰,顯得格外諷刺。

 

島上的神獸與神靈正用盡力氣守護大家,這裡卻有人類意欲破壞和平帶來絕望。

 

「你以為我不敢引爆全數火藥,大家一起死嗎。」帕卡德猙獰一笑,神色冷靜得可怕。

 

「你當然敢。」康瑞從未想過身為軍人的特質會令對方軟弱退卻,帕卡德想必什麼都做得出來,但這不是自己不阻止的理由。

 

「你為了復仇,要連活著的士兵也搭上性命嘛,中校!」他怒聲斥喝!

 

帕卡德陰沉著嗓,「如果不向金剛復仇,我那些死去的士兵算什麼,白白犧牲嗎?!罪魁禍首一定要付出代價!大家一起死也不過地獄作伴!」

 

瘋了。康瑞朝其餘士兵說服,「你們應該也清楚情況了,金剛是島上的守護神,牠對付那種怪物好讓其餘生物能安然生存,一開始就是探索隊破壞了牠的家園!我們人類才是擅闖者!放棄敵對吧,我並不願意同室操戈。」

 

眾人紛紛猶豫著互視,再看了看神情較之怪物扭曲的帕卡德,不約而同黯然退了開來。

 

「你們──!」帕卡德怎麼也想不到他的下屬竟背叛了他,無人認同他的決議。

 

「因為你已經沒有理智了。」康瑞並沒放下槍。

 

帕卡德雙眼幾乎淌血,氣憤地摔下武器和引爆器,「滾!你們全都給我滾!滾遠點!」

 

康瑞很擔心索爾和金剛的戰況,也不欲糾纏這些瑣碎。能不殺人就解決問題是最好的,如非必要他不喜歡殺同類,殺掉帕卡德對他而言是下策,還會造成他的士兵們不諒解自己,畢竟不想贊同上司的決定不等於希望上司被殺。

 

他轉而以子彈射進正想從背後偷襲索爾的爬獸眼中。

 

「吼嗚──!」受到襲擊的吃痛爬獸四處打滾亂竄,很快就找到傷了他的康瑞並且以身軀和後尾瘋狂撞擊這處骸骨。

 

康瑞沒心思管帕卡德走不走,照這力道搖晃下去,枯骨或許會被撞斷。他沿著骨骸的長型脊椎快跑,爬獸便在外側跟著迅速移動邊攻擊。

 

又一次險險避過如同蜥蜴般的靈活長捲舌,他心想,要是能有鋒利尖銳媲美神話武器強度的刀刃,他甚至能一舉順著長舌劈開爬獸咽喉。

 

──為什麼會有這念頭?比起冷兵器,他明明更習慣使用熱武器。

 

康瑞自嘲危機時刻還能天馬行空的自己,可還真是訓練有素的冷靜特種兵。

 

他在脊椎跑到尾端時,索性突然九十度急轉彎換了個方向奔跑。

 

馬洛拚命替他打掩護,躲在遠處利用手上槍枝連連開火擾亂爬獸,卻在變換視野時瞥見足以令他心臟停止的畫面。

 

「帕卡德──!」他就算現在朝帕卡德開槍也於事無補了,那傢伙竟然渾身背負炸藥,在他關注康瑞的時候趁機跑到金剛與索爾戰鬥之處點燃了引線!

 

康瑞聽到馬洛的喊聲也跟著看去──

 

「──?!」不該是這樣!他剛剛就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殺了帕卡德,哪怕會成為那些士兵的公敵,哪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哪怕──

 

該死該死,帕卡德那樣的歪曲心性,他為何會認為沒有威脅了?是因為索爾還在以致他覺得神祇是強悍到令人足以心安倚靠的,因此鬆懈了?

 

他不該、不該……不該如此天真懷抱善意!

 

烈焰沖天,劇烈的爆炸氣浪掀飛了周圍全部事物,連正跑於空曠土地懊惱不已的康瑞也被火光與煙塵吞沒無蹤。

 

馬洛躲著的處所十分堅硬,剛好有長久日曬雨淋形成的凹洞,他只是被響徹雲霄的炸聲給轟了一耳朵,可能會失聰一小會兒。剩餘的士兵們也沒事,恰好都藏身於比較不受波及的地方。

 

哼,看來這就是那混帳偏執狂帕卡德最後的良知了,至少沒讓下屬跟著去死!

 

但是……眼下情況糟到不能再糟了。那種炸裂是否將重創甚而害死金剛、索爾和康瑞?

 

馬洛焦急地趕忙前往察看情形,就見被炸出深坑的土壤中傳來異響伴隨驚天咆嘯,是骷髏爬獸之王!這一炸總算連爬蟲怪的頭子也現身了。

 

他緊急煞住,卻已然太遲,爬獸王張著腥臭巨大的嘴海吞了過來!

 

旋即一隻通體碧綠,自頭頂至尾端刻劃了整排墨鱗異色的萬丈青蛇自側面咬住爬獸王,那本應堅硬的外骨骼硬生生被青蛇咬了個對穿,再被蛇身纏住絞死了軀體騰飛至半空,從極高處惡狠狠摔落砸入地面,揚起不亞於方才爆炸的漫天粉塵和地震,是的,震撼搖動了整座島嶼的威力。

 

骷髏爬獸王毫無招架之力,居然一個照面就被輾壓式地殺戮。

 

根本輾死蟑螂一腳踩下去爆汁的爽脆口感呢。馬洛不知為何腦中浮現了與之相應的場面。

 

還有,這座島上何時有這般戰力浮誇的凶猛蛇類?他從沒見過,也從沒聽那些原始居民們提過,若是原本一直存在著,早就沒金剛什麼事了。

 

馬洛約莫是受到的震驚和駭然太多了,開始無所覺地自暴自棄在腦裡一通碎唸。

 

然後更使他麻木不仁的劇情出現了,那隻青蛇小心翼翼地捲起了昏迷不醒的金剛與索爾,如此龐然大物卻動作輕微,他恍惚看到了「溫柔」之意,啊啊錯覺吧哪可能啊。

 

不過大蛇應該勉強算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夥伴」?

 

青蛇將猩猩和神祇放置到了溪水邊,這才瞬間轉化身形回復人身。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到底!所以究竟是他在幻覺或是別人幻覺他?!

 

馬洛用力揉了揉眼瞳,再次定睛望過去。嗯,很好,康瑞還是康瑞,沒有問題。

 

才怪啦問題可大了!也就是說那條青蛇是康瑞嗎,蛇變人或人變蛇的變變變?!凶到這種不可理喻的力量和震懾威壓?髮型瞳孔顏色不同啊,氣質也天差地別,但那身形長相絕對是康瑞本人沒錯,他敢賭上珍藏僅存的一塊錢美金!

 

康瑞抑或該稱呼他為洛基了,洛基在落地變回人形後蹙死了眉宇,十分不快,一併湧現的還有忍無可忍的憤怒與殺氣!

 

呸呸呸,髒死了,獸類的戰鬥本能可以不要用咬的嗎,真是的。

 

他率先掬起了清澈溪水用力漱口又抹了抹臉,適才輕輕吻過尚未甦醒的金髮神祇,「索爾……」

 

眸底蓄積了戾意和淚光兩種矛盾至極的混雜情感。

 

這莫名其妙的怪獸世界,壓制哥哥和他到這樣的程度,要是神性得以覺醒,何以至此?他們本不需要被逼入絕境與極限。

 

得虧阿斯嘉德戰士向來神體強大,否則那樣的炸藥還真會受嚴重致命傷,因此索爾雖然還沒醒,但也不過時間罷了。但這也足可讓邪神陰霾一片了,除他以外的塵埃蟲子也敢傷害索爾,根本死一萬次也不夠!

 

洛基又轉頭瞧了瞧猩猩狀況,說實話,金剛可慘烈多了,畢竟尚屬生物類別的血肉之軀範疇,無法和諸神比擬。

 

但洛基不會治癒術法,最多是以魔力包覆傷口,阻止鮮血流失和細菌感染,其餘端看金剛自身體質。他用魔力探查了金剛內臟包含重要神經和皮肉組織,沒有受到不可逆重傷,想來以動物的頑強本能,應當能快速傷癒才對。

 

在這期間,索爾迷迷濛濛睜眼醒來了,視角餘光的黑色半長捲髮人影太過搶眼,以不容忽視之強硬姿態闖入心口。

 

「弟弟……?」他很疑惑,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感覺周身疼痛,彷彿被炸彈轟過……啊對,他確實被炸藥給掀出去了,難怪肌肉痠痛。

 

「哥哥!」洛基單膝半跪於地,撐起了索爾。

 

雷神很高興,笑著以手指捲住弟弟髮尾,「總算相見了,洛基。」

 

「哥哥就是笨蛋!」邪神氣憤地鼓臉咬了他一口,「不准再讓我擔心!」

 

「誰有那個本事讓阿斯嘉德的邪神擔心……唔唔,好痛,別用力捏我的腰肉,那裡在被炸飛的時候撞到了……嗚嗚。」索爾被火冒三丈的弟弟給欺負了。

 

「再粗神經啊,哥哥,反正你不是很強嘛。」洛基涼笑。

 

「哪有,我沒弟弟強,剛剛是你救了大家。」索爾把臉埋入他髮中懷念地蹭了又蹭,「你神力覺醒了嗎?」

 

「不盡然,比較像是覺醒蛇血。」洛基看著手上迅速退去黑澤的指甲,變回無色了哪。

 

「等等在康瑞面前哥哥也要乖乖的,千萬別對不起我哦,嗯?」

 

欸!怎樣才算對不起呀,弟弟無論如何都有一千萬種理由會刁難他犯錯吧。

 

索爾有些踟躕,「……上床了也算對不起的嘛?」

 

邪神唇沿勾勒出邪性弧度,吻進他口腔,話音不免含糊卻盛氣凌人,「當然算!」

 

弟弟不講理呀,他要怎麼才能不喜歡康瑞?

 

「我沒辦法控制這個啦,不管有沒有記憶和神格,我一定都會喜歡康瑞如同喜歡你的。」雷神哼哧,「要是他向我求歡我不答應,你能忍受?」

 

「不能。」洛基擲地有聲。康瑞就是他,哥哥不答應是哪來的道理,是不是不愛他了啊,哼。

 

「所以我們有共識了。」索爾聳肩,摟住他回吻。

 

康瑞很快回復了金色短髮,僅於末端殘留著烏墨,是的,他現在又是康瑞了。他發現自己正和神祇吻得熱切,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等等,索爾,你沒事了嗎?」他最後印象停留在帕卡德自殺式引爆,而他徒勞無謂地衝上前去,應該也遭受了強烈波及才對,眼下卻似乎安然無恙?

 

「唔?」索爾腦中又重新籠罩了些微混沌,他跟康瑞一般狀況外,「我沒事,就是被炸得有點渾身痠痛,幸好我不是普通人,不然應該完蛋了!」

 

他轉頭看向金剛,「大傢伙也沒事吧……」隨即又忽然轉回視線仔細盯著康瑞。

 

「怎麼了?」康瑞不明所以。

 

「你的眼睛和頭髮……」索爾讓他映照溪流自己瞄一眼就會懂了。

 

康瑞也愣住了,髮尾烏黑,眼瞳一藍一綠,所以他這是異變了嗎?什麼時候的事,他自己毫無所察。

 

馬洛終於能夠插上話,他其實剛剛就已經摸過來了,但總感覺那個黑髮康瑞相當不好惹,他不敢打擾對方和神祇的「情侶」時光,直到現在康瑞疑似恢復了原先認識的模樣他才敢上前。

 

「呃……所以你們兩個還記得剛剛怎麼回事嗎?」

 

一獸(人)一神同時盯著他,馬洛壓力很大。

 

「金剛好像沒有很嚴重,只是傷痕太多看著嚇人而已,我是說你有替牠看了……」馬洛比了比康瑞,不知道怎麼描述,「好吧,先說你們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索爾理直氣壯,炸藥衝擊震動得他當下頭腦一暈,他只依稀記得被人給救……「欸?救我的是大蛇嗎,馬洛!」

 

康瑞擺擺手,「我比索爾更不知道,八成有失去意識幾分鐘吧。」

 

馬洛雙手掩面,掙扎地呻吟,所以這兩個非人類的傢伙都不曉得怎麼回事嗎,遇到關鍵點記憶自動洗掉啊?!到底要他怎麼說,他還是裝傻吧。

 

他在內心對自己比了個噤聲手勢,發誓絕不多問多說。這年頭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還想活得長長久久回家陪老婆孩子啦,誰管那些怪獸和神明是怎麼回事又是怎麼談戀愛的啊。

 

他才不曉得康瑞不是人咧,沒錯,一點也不曉得!

 

「嗯,是青色巨蛇沒有錯,比金剛大了好幾倍,真是嘆為觀止,看到那邊整個摔爛的骷髏爬獸王嗎,被一咬一抓再從天空扔下,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當年明明連金剛都對付不了呀。」馬洛再次為自己的機智鼓掌,看吧,比怪獸還恐怖的康瑞,不說出實話安全多了,生命有保障!

 

康瑞邊頷首邊思索。這世界難以理解的東西太多了,突然又冒出了比金剛和索爾更厲害的存在,大約不奇怪?

 

「那隻蛇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嗎?」索爾滿臉疑問,「牠這麼厲害又救了大家,我還想著要認識並且道謝一下呢。」

 

索爾對蛇類有異常好感,而且多的是說不出的親暱熟悉,勾得心臟怦然亂跳的。

 

呃,不是,我們三個都認識喔,就你身邊這位,你們一神一獸還是交往狀態呢。

 

馬洛攤手,意有所指,「這麼厲害的怪獸總是需要點神祕性,隱藏得很深吧,或許哪天願意交朋友了就會再度現身。」

 

會化形的怪獸耶,哪天康瑞跑去選總統統治地球他也不會訝異的。

 

康瑞摩挲著頭髮隱約有感。所以他自己就是那條青蛇嘛,否則突然變色的外貌說不通,而且,疲累得太離奇了,依稀被抽空了全數力量……

 

他靠著索爾,「我有點睏了。」

 

索爾趕忙半抱住體力全失霎時陷入昏睡的康瑞,「看來現在還是得先原地休息再啟程,金剛也沒醒來,我很擔心牠。你剛剛真的確定過金剛沒事?」

 

「應該沒事了。那條巨蛇有替金剛處理傷口。」馬洛也跟著探頭看猩猩的傷處,止血凝結了,比起原先的嚇人慘狀已是好多了。

 

索爾見狀也鬆了口氣,他拍了拍金剛脈搏處,「幸好沒事,金剛是我在這個世界,來到島上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馬洛於是回頭去安置那幾個原先跟著帕卡德的士兵,骷髏爬獸都消滅了,平坦的骸骨處所反而顯得安全,視野空曠能隨時注意危險,也沒有在森林或草叢中會竄出的食人帶毒昆蟲。

 

就是要怎麼解釋大蛇和康瑞的關係可能比較麻煩,乾脆咬定了抵死不認帳吧,反正也沒人敢在那種驚天情況下百分百說自己沒出現幻象,對,他決定說這裡有迷幻瘴氣會讓人迷失觀感!就這麼辦!

 

 

 

 

 

《五》

 

一夥人連同金剛暫時在此地紮營,當然大傢伙還沒醒來,康瑞也尚在沉眠中。索爾又奔波替眾人找尋了可食用的獵物與植物後,同樣疲倦得站直都能打瞌睡。

 

今天戰鬥太激烈了,先是一對多的和蜥蜴怪互打,後面又被炸翻,再替大家狩獵到晚餐,縱然是鐵打的神族也撐不住了,何況他體內一直有傷,神力又很滯礙。

 

他抱著康瑞來到稍微上游,遠離了營地的溪邊準備盥洗一番再作休息。他猜想康瑞必然比自己喜愛乾淨,沒有理由純粹直覺;哪管是再不講究的人,也必定無法忍受今天的汗水與塵土了。

 

神靈率先脫了衣物游進水中,再替岸上躺著的康瑞脫得一絲不掛以水擦拭。

 

因此康瑞清醒時就見索爾赤身裸體地背對自己於月夜之下游泳游得歡快,那身軀線條正如上天之精細造物。

 

──這神祇又再招惹自己了嗎?為何老是這樣大方直率帶著致命不諳世事的天真清透!

 

「索爾……」康瑞的嗓音沙啞不成調。

 

神祇聞言立即游回岸邊,展露超大笑臉,「你終於醒了,康瑞!」緊接著就被對方捧著臉深深吻住。

 

索爾熱情地回應康瑞,間或喘息,感受著血液緩慢燃燒引動沸騰的既陌生且熟稔的欲望衝動。

 

他在康瑞翻身下水時配合地環住對方,雙腿也夾在康瑞瘦削卻結實的腰間。

 

論身高體型和真神的重量,康瑞覺得應當會負荷艱難,結果意外地輕,他低頭瞄了瞄墨線瀰漫的指甲,忍不住笑了──不是人族很好,這樣才能夠獨佔神祇,才能創造亙古恆久。

 

「你很開心,索爾。」

 

「因為麻煩都解決了,明天就可以順利送大家出島。」索爾霍地用力摟住他,語調忐忑不安,「神力被封印,這座島上對我有奇怪禁制,我沒辦法出去。你,你……」

 

神靈不敢直視康瑞容顏,胸口滿是即將遭遺棄的倉皇無措。

 

「你如果回到人類社會的話,能不能夠偶爾來看看我就好……不,這裡的風暴障壁太危險了,也根本不可能再次進入……到時候我、我會繼續沉睡的……」

 

一想到又是孤身一人,儘管有猩猩朋友作伴,可會被康瑞放棄的疼痛教他幾乎沒有勇氣清醒度日,他記憶又有缺陷,倒不如選擇沉眠也許比較快樂。

 

康瑞扣住他下顎,「為什麼不敢看我?索爾。你難道一直是這樣逃避懦弱的神靈嗎!」

 

索爾想說不是的,他似乎從前曾經自信無畏到可笑,卻不知從何時起,內心就有了軟弱要害,隱約覺得失去過媲美生命的重要事物,以致面對相同的情境只想無止盡地躲藏逃離。

 

「嗚。」索爾垂著臉哭了。

 

明明是遙不可及的真神,怎能透著如此惹人憐愛涉世未深的純粹呢?

 

康瑞嘆氣,吻去他淚痕,「你應該相信我是能陪你走到最後的人,也只有我可以。」

 

索爾怔然抬首凝望康瑞,後者雙眸已不再是藍綠異色,而是璀璨青綠,隱含湛然鋒芒。

 

這是……神力覺醒?!

 

索爾驚訝地撫摸他臉頰,「你也是神族!你──」

 

康瑞笑著握住索爾單邊指尖親吻,「所以我才說你應該信我,索爾。」

 

他心忖,神族也好怪物也罷,總算不用再遊走冒險與墮落邊緣,為這無趣人生尋找痛快生存之理由;要是與索爾一起,即使什麼都不做只躺著發呆也會很有趣。

 

索爾腦子不夠用了,他以為自己才是世界的異類,是被遺落無法離去的徘徊神族,現在卻有人與他相同,他相信康瑞正是足以覆蓋心裡始終揮之不去那道人影的救贖者,甚至康瑞的身形已經和那人重合了。

 

怪獸之蛇如願以償得到了本應遙不可及的天上神祇。

 

「你會陪著我,康瑞……」索爾以吻熱烈回覆康瑞。

 

康瑞很快拿回了主導權,將索爾吻得發軟無力。

 

索爾輕咬他舌頭,不甘心地哼哼,「你技術太好了吧。」

 

想不起的回憶導致神祇如同初生之犢需要一步步摸索學習,嚴格來說,他只有昨晚和康瑞做愛的經驗。

 

康瑞微哂,眉宇間表情竟蘊藏了邪神的魔性挑引,「我可以教你,索爾。」

 

「怎麼教……欸!」索爾被一把抱起至岸邊岩石上,傻愣地眼睜睜見康瑞彎身伏首如蛇般緊貼他下身,爾後一口含住。

 

──?!金髮神靈當下便險些嗚咽求饒。

 

「嗚、這太……」欲望來得又急又凶,浪潮般淹過,索爾沒有力量推拒他。

 

康瑞理應詫異自己願意替索爾這樣做,卻又像是很久以前就這麼做過,自然到像是他們已然相知相守了千年之久……他連和女人也不會這般靠近,他也曾在軍中見過無數同袍未著寸縷的肌肉線條,和照鏡子看自己沒兩樣,沒有哪一具如同索爾的流暢矯健能令他失去理智甚至情熱氤氳,而他甚至不喜歡男人。

 

他在吞吐神靈的同時也將手指開拓著內部,索爾一手抓在石沿,一手無處安放因而被他指節交錯著握住緊扣。

 

「嗚……求求你……」這約莫是前一晚索爾所學會、運用得最靈活的哀嘆,他簡直要通體發顫難以承受了。

 

康瑞此時卻正是毫無憐憫之野獸,誓在大口吞下享用祭品,我行我素到神祇終於哭了出來。

 

「求你,康瑞……求你……」

 

至此,康瑞終於綻出笑意暫時放過了索爾,他扶著索爾腰身,龐然凶物抵住了入口,在耳旁輕哄,「自己張開腿才算誠意,索爾。」

 

「嗯……」索爾情欲正烈卻忽然停歇,熱汗幾乎流進眼中,他艱難地按照康瑞所要求,打開了腿根邀請,「快點進來,求求你……康瑞……嗚……」

 

現已非人的人類壓抑著扭曲狂亂的歡悅和佔有隱忍,狠狠將炙烈熾灼的硬挺肉莖送進了索爾體內。

 

他的神靈呀──這輩子都只能是他一人的神祇了,是獨屬於他的金色豔陽。

 

 

 

 

 

被操到連最後體力也耗盡,小小昏睡了一場後,總算意念與心神全數回歸的雷神只想說──

 

欸欸弟弟恐怖得要命好吧,為什麼身為人類的性格(康瑞)有著與邪神主體不相上下的既凶且妄為的欲念?!明明只不過是人族而已!果然是同一個靈魂,根本不可能善良嘛,哼!

 

「啊,那當然了,那是封印了所有神性和力量,相對來說缺乏自抑控制的純粹本我啊。」洛基漫不經心地微笑,「單純以本質行動的話,哥哥以為我該是什麼樣的人?」

 

康瑞受到了人類社會的教化因而有著某種程度的正直道德和良知,但本體可是邪神吶,缺乏了能夠克制本性的枷鎖,真要燃燒起來,說不定會更過分。

 

沒有遇上索爾的康瑞,原本真的就只是泯然於眾人間罷了。可是哥哥在呀,因此他變成獸類也不為過吧。

 

「何況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個時空是『怪獸宇宙』的概念,怪獸嘛……」洛基眼角全是笑,「滅世之蛇也是怪獸的一種,所以我(康瑞)凶一點也不為過。」

 

被解放的蛇血天性,偏偏還沒有邪神本尊的自控神源,說真的,他對於康瑞的軍人本色也很驚訝,居然不是就此將索爾徹底吃下融為一體啊。然而這應該驕傲,不愧是他的自我,即使產生獸性本能,也不會遭受不理智的野獸之心所操控驅使,頂多想在做愛的時候將人吃個一乾二淨。

 

關於這一點洛基深以為然,畢竟身為邪神人格表象之一,試圖吞掉哥哥才是正常的。

 

「哼,弟弟還是太壞了,有夠壞的。」就是條混蛋蛇呀,不管變成什麼模樣,何種性格,永遠都能欺負他,一天到晚欺壓善良老實的簡單神族,真的超壞的,就是個壞傢伙!

 

「哥哥這樣講太傷我的心了。」邪神握住他手臂,脅迫性地湊近,並展露了溫和笑容,「哪裡壞了?你這不是還能下床嘛,我可沒操到你下身腫起來。」

 

「沒有嗎?!哪沒有了!混蛋弟弟,就算沒有腫,那也、那也……唔。」雷神灰心失志。弟弟超過分的呀,逼他這麼說不就是在挖坑嘛!

 

果不其然,洛基一手按住了他股間,慢慢又探進了狹縫內,「哥哥受傷了嗎?讓我看看。」

 

「不准摸!拿出去!」壞得不行的弟弟只是在找藉口再來一場性事而已,別以為他不知道!

 

邪神從善如流抽出了探尋的指尖,取而代之的是自身鋒銳而蠻不講理的凶器,再次不留情面釘插了進去。

 

「……啊!」饒是雷神也無法在這樣的攻擊下直起腰,就曉得自家弟弟是個趁火打劫的壞蛋!

 

「欸欸,哥哥可別一副壯烈犧牲的模樣,你這裡明明還可以再來好幾次,我(康瑞)剛剛可沒用人形以外的樣子操你,你才沒有下不了床的問題呢。」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惡質邪神,非得將自己哥哥啃食到連殘灰也不剩餘才甘願放棄吞嚥。

 

「就算這樣、也太……」連續式的長時間性愛,索爾已然承載了過多快感,連體內緊咬著的柱體都快顫得咬不住了。

 

泫然欲泣的索爾就是在逼人化身怪獸,洛基情念被撩到了極致後,稍嫌野蠻地揪緊兄長髮尾,無情地在柔軟包容他的谷道中進出頂弄。

 

邪神哂笑著在他耳邊惡意低問,「哥哥是想說已經吃不下我了嗎?」

 

「唔……」超討厭的,被弟弟這麼一說他不就像是輸掉了嗎?!可是他……

 

雷神不情不願地頷首,「只是……嗯……有點累了而已……我可還沒死掉!才不可能會輸!」

 

弟弟一定是想趁機忤逆殺掉他,可縱使在情欲中滅頂,他也還是強大的阿斯嘉德戰士,絕不可能輕易死去!

 

 

 

 

 

又做了一輪之後,兄弟二人俱是真切沒力氣了。這怪獸宇宙抵制神性太過厲害,實在負荷不下漫長消耗的繾綣。

 

「哥哥真貪心呢,康瑞和我都想要,嗯?」邪神臉上是促狹和調笑。

 

「弟弟沒資格講別人,不管是你或者康瑞不也同樣得到我了嘛。」這是溫和派形容詞,索爾實際上認為「哄騙奪取」也滿適合的。

 

「因為哥哥都會給我啊,你願意吶,索爾。」洛基望入他湛藍眼瞳。

 

「……嗯。」索爾認真點頭。只要是弟弟,他都可以給,也願意給。

 

「但是話說回來,這力量完全沒有解除限制吧?我受的傷是不打算讓我恢復了?」

 

索爾會受傷難癒是因為在捲入兩界,本位宇宙和怪獸宇宙的間隙時受到時空斷層帶的互爭擠壓,他雖然是神體強大的阿斯嘉德神族,擁有雷神之力,也沒辦法以一人之軀硬扛兩種世界的碰撞,所以才會在摔落骷髏島時受傷不輕連帶失去記憶,不同宇宙的排外壓制嘛,趁他傷重時封印神性和能力,不過是保護己方世界不受外來侵害的手段。

 

所幸索爾本質是徹底的善良正義方,潛意識內也沒想要不管不顧突破枷鎖造成此界震盪與破壞,反正弟弟一定能找到他,他們終有一日會相遇的。

 

「說起來,這回我被你保護了呢,哥哥。」莫名冒出的空間裂縫,再離奇洛基也見怪不怪了,不過哥哥總想著第一時間保護弟弟,導致被雷神緊抱著護在懷中的邪神受傷與影響都較輕微,加上蛇種血脈在怪獸世界多少佔優勢,才使他沒有更加狼狽,雖然他們在掉落到地面時仍舊分散了。

 

「但是我很不高興,冰霜巨人的血統強大完全不亞於阿斯嘉德神族,下次別再為我這麼做!」索爾就是替他阻擋了太多空間亂流才會暗傷未癒。

 

洛基掉落於人族之中,主要意識和性格被世界所隱蔽,造就了「康瑞」的凡人一生,若是沒來到骷髏島,他會以人族身分反覆輪迴無數次直到神性覺醒;儘管沒能遇上索爾他依舊會清醒,怪獸宇宙的走向遲早會令他恢復真身,屆時他或也能以滅世之蛇的姿態和哥吉拉,基多拉,甚至金剛一爭「怪獸之王」的勝負。

 

唔,簡介聽起來就很像不入流的怪獸稱霸宇宙B級片種類,他才不要呢,哼。

 

邪神氣悶著臉,「幸好我也在島上救了你,不然豈不是太難看了。」

 

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又被兄長甩脫落後了一大截,他絕不接受!

 

發現自家愛鬧情緒的弟弟又在發悶火的雷神歪著臉親在他臉頰上,「弟弟保護我的時候超帥的,萬丈巨蛇呀,我第一次看見你這種龐大身形,閃耀在空中的青色鱗片簡直輝煌無比,要是能以我的雷霆和你一起並肩作戰就好了。」

 

索爾說著說著自己低落了下去,耳朵也不自覺耷拉著喪氣。

 

唔,他也好想跟弟弟一起戰鬥啊!

 

「是嘛……好吧。」洛基被哥哥無條件誇讚喜愛了一通,再多惱怒也煙消雲散了。

 

他摸了摸兄長毛茸茸的沮喪腦袋,淺笑,「滅世之蛇是不可能輕易現身的,不過我們並肩戰鬥的時刻難道還少了嗎?那種巨蛇的樣子一點也不方便。」

 

怪獸打架經常用咬的還根本學不會漱口,萬一不小心吃下去得了不乾淨的病(?)該怎麼辦,超沒道理的方式誰稀罕吶,完全不想要!

 

「我們等等不會再變回缺損神祇和人類康瑞了吧?」縱使影響不算太大,索爾依然認為有記憶的自己和弟弟在一起才是最放心。

 

「不會了。」洛基張開手心,指甲墨黑沒有退去跡象,「我勉強算是受到這世界所『認可』的怪物,雖然比較像是擦邊球的程度,用不出核滅級的破壞力量,但誰讓它是怪獸宇宙的概念,恐怕也無法真正阻止蛇種存在。」

 

鑽規則漏洞的作弊,擅於此道的惡戲之神心情頗為輕快。

 

「跟我命運有所聯繫的哥哥理所當然也能受惠,你的傷應該能輕微回復了。」

 

索爾又仔細感受了身體狀況,內部暗傷的確有極緩慢在減輕,神力也稍微能運轉,這大抵是在這特異世界的最佳狀態了。

 

他將臉靠在洛基肩頭,「幸好有你在,弟弟。」

 

邪神語意輕慢,「沒有我哥哥也不會有事的,你總能突破困境,每一次,無論多絕望。」索爾從來也不需要他!

 

聽出弟弟不高興的雷神不太懂洛基介意的部分,乾脆以雙手環住他腰間,「我不曉得你為什麼要生氣,但我很慶幸有你在。全是因為你,我才能從絕望中走出,洛基。」

 

「我想要每一次轉過身就能看見你,哪怕又是魔術幻影欺騙我;或是回家的時刻看見你又賴在被窩中對我不屑一顧。」

 

「笨蛋哥哥。」洛基嗤哼,瞳眸卻流洩出難以言喻的清澈澄靜。

 

哥哥如此愛他重視他只有他……這樣很好,再好不過了。

 

 

 

 

 

《六》

 

馬洛對於索爾和康瑞又消失了一晚上才成雙出現的慣犯事蹟心知肚明,但是這種事嘛……咳咳咳,情侶檔他才管不著。

 

「看來大家昨晚休息得不錯,今天應該能順利撤離。」洛基(康瑞)朝眾人淡淡致意,是大家習慣了的外表與性格,索爾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同。

 

「現在我們要撤離的人數已經超過五人了,加上金剛受傷,當然本來也沒道理讓金剛載我們那麼多人繼續到達北岸,該說幸好有組起大拼盤的馬洛牌東拼西湊船隻嗎。」馬洛俏皮地眨眨眼。

 

「所以我就說了不會白費工夫的。」索爾豎起大拇指。

 

金剛終於在這時醒了,發出了巨大翻身響動和呼吸。

 

索爾趕緊爬到猩猩臂上大聲詢問,「嘿,我的朋友,你沒事吧?!」

 

金剛朝他拍拍胸脯,順便也攤開掌心讓洛基上來,即使被炸昏了,牠也知曉救了牠的就是這個和索爾很親暱,身體藏著恐怖威嚇與蛇類氣息的「人」,爬獸之王的慘烈死法讓牠很清楚整座島嶼唯有洛基有此能力。

 

「金剛在感謝你呢,弟弟。」索爾跑到洛基肩側,很高興弟弟受到金剛朋友的歡迎和喜愛。

 

洛基以手掌拍拍金剛指頭,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他不討厭心性單純的動物,這還滿可愛的。

 

因此馬洛為首的一夥人就跟在金剛步伐之後開著船隻。

 

太沒道理了吧!金剛受了傷還有這種前進速度,巨大就是有優勢,牠每跨一步船隻都得開個幾秒鐘,而且康瑞為何能有和神祇並肩坐在金剛肩膀的待遇?!

 

就說你們這些小朋友不會懂了,萬丈青蛇兼神明的情人,還一擊就能幹掉爬獸王,特殊待遇剛好而已。馬洛心中唯有一連串的看破紅塵之高處不勝寒。

 

待眾人到達北岸,撤離直升機尚未抵達,洛基便攬著索爾向他們告別,「我會和索爾待在島上,將我從名單上劃掉標註死亡吧。」

 

就算不標註也沒問題,只要神力恢復到能夠啟用魔方,他便會帶著索爾離去,回歸原有的本位宇宙。而這世界則會自我修正掉所有人關於他和索爾這樣本不該存世的「外來者」記憶,連同生存痕跡也抹消,這些人離開骷髏島後很快就會逐漸淡化模糊相關印象。

 

「金剛也會忘了我們嗎?弟弟。」索爾有些失落,明知這是離去了就不該再有所交集打擾的時空,但金剛在他沉睡不醒的時期於島嶼陪伴守護了他百年,他捨不得。

 

「不會忘記,牠可是怪獸宇宙的『欽定』寵兒和特例,這方面的限制應該小很多,至少不足以讓牠遺忘。」洛基會對金剛保持善意當然還有這樣的緣故,牠在自己神性無法甦醒的時刻護守了哥哥許多年,還和傻呼呼的索爾成為好友,因此他會幫牠。

 

邪神的助力假若不牽涉到陰謀類別,風格其實簡潔俐落如同兄長。他在骷髏島周圍設下了無法擅闖的、更為強大的暴風雪結界,好教金剛還能有更長更多的平靜時光與成長空間。

 

同為「怪獸」一員,他早前就能感知到哥吉拉與基多拉之類的史前巨獸,以金剛的年紀和經驗,現在就對上定然討不了好,那些可全是冰河時期冰封了數萬年的老怪物。

 

「我知道屏障總有一日會消失,這世界不會容許我們介入太多,不過,能做到這樣已經很超乎預料了,已經夠好了,謝謝你,洛基!」否則不會魔法也沒有怪獸血統的雷神真會一籌莫展。

 

洛基挑眉,「哥哥還需要跟我言謝?既然如此就給你機會表現出誠意讓我看。」

 

索爾笑著在他耳畔說,「晚上再給你。」

 

 

 

 

 

在外部人類離開後,兩神一猩猩便理所當然開啟了吃喝玩樂的悠閒度假生活。

 

雷神與邪神會躺在金剛身上睡覺,金剛也依然會載著兄弟兩個一起行動。他們一同遊遍骷髏島的絕世山水風光,在溪裡抓住堪比船隻尺寸的魚,躺在草原看天空時身旁陪伴異常龐大的溫馴水牛,偶爾也會遭遇劇毒的巨型蜜蜂和蜘蛛,全倒在了洛基隨手一揮的冰刺下。

 

這日子閑然愜意到宛似虛幻,比他做過的繼承神王統御九界的野心之夢還要不真實。而顯然,再流連忘返的寧靜也終有結束之刻。

 

邪神抱住兄長肩頭,索爾情緒明顯並不高昂。

 

「再見啦,大傢伙!雖然很捨不得你,但我們非得離開不可了,這裡不是我們的世界。但這段記憶確實太精彩了,就算後會無期,我也會懷念一輩子的。」

 

「謝謝你,我的朋友!」

 

金髮與黑髮神祇比肩朝猩猩道別,他們同時伸手與金剛的拳頭碰了碰。

 

如山高大的猩猩目送著他們消失的身影許久,牠或許不及人類智商與言語能力,可牠有情感,有需要守護的事物和朋友──

 

牠一直到自己的終末之際,也沒有忘記過曾在島上遇見的兩名迥異於世界的特殊神族,那是段如同置身夢影的美好冒險與友誼。

 

金剛擁抱著永不厭倦的恬靜就此陷入長眠。

 

 

 

 

 

《尾聲》

 

「哥哥怎麼又哭了……」甫一回到阿斯嘉德,洛基就擦去了索爾眼尾殘留的淚液。

 

「你看錯了!」雷神哽著咽喉不承認,「離開曾經待了那麼久的世界.我只是有點捨不得而已,又不是沒感情的怪物……哼。」

 

「嗯?」感覺自己被影射了的,除了對阿斯嘉德的一切人事物,其餘慣性冷血漠然的真.怪物(蛇屬).邪神揚起了眉眼。

 

他沉著語氣,「這是在諷刺我嗎?哥哥。」

 

「哪有。」超壞的弟弟又想挖坑為難人了,索爾氣哼哼撇頭,「你最愛我了,哪裡沒感情……雖然在床上有時和怪物沒兩樣……」

 

弟弟很過分啦。

 

洛基莞爾一笑,獎賞般吻了兄長,「真乖,哥哥真有自知之明。」

 

 

 

 

 

多年後的某一日,洛基和索爾心有所感,不約而同望向了天際墜落而逝的一道閃耀流星。

 

索爾赤著雙眸,怔愣詢問,「那是金剛……嗎?」

 

眾神壽命和宇宙本源有著深遠淵源的聯繫,相當於不滅不熄之恆久,總是必須迎來諸多生死得失和感傷。

 

洛基漫不經心地撩了髮根,勾唇,「那可不見得,流星最後劃落在了這方世界,這是屬於阿斯嘉德的九界,也許你能在我們的宇宙多出一個剛誕生的猩猩朋友。」

 

索爾聞言興奮地揚起笑臉,準備飛往下界尋找金剛下落,洛基卻慵懶地以權杖定住他披風,「慢著,哥哥總是說走就走,未免太急性子了。」

 

雷神懊惱地甩了甩頭,差點忘記,小心眼的邪神可無法忍受哥哥高興到忘記弟弟存在,只顧著去找朋友玩耍,而且是立刻動身沒打算報備的那種不可原諒行徑。

 

索爾只好回身朝王座之人伸出手,「走吧,你也是金剛的朋友,不要鬧彆扭。」

 

洛基不滿地瞪視自家兄長,「說什麼呢,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索爾!」

 

「啊……」索爾斜看他一眼,「明明就是小孩子。」

 

「哈,就憑我這樣的小孩也可以在床上隨便弄哭你呢,親愛的哥哥。」撇唇。

 

「欸,要這麼過分的嘛,弟弟一定要這樣專挑別人軟肋打嗎?!」弟弟超壞的啦!這下氣悶的人變成索爾。

 

阿斯嘉德的神兄弟檔邊吵邊走往彩虹橋,又一路吵到了地球也沒半分平息的意思。

 

「哼,哥哥就是笨蛋,超笨的!」

 

「喂,弟弟才是壞蛋,超壞的!」

 

 

 

             ──完──

 

 

 

2021.01.15   兩萬四千字嗄!(驚)

 

對哦,沒有放棄而努力寫完真是太好了!

寫的過程真的艱難到山窮水盡,無限度的自我懷疑是否確實太無能了(゚⊿゚)

成品或許不是多精彩完美,不過是伊闕當前能力的最好極限。

在寫的期間嘗試體驗反覆學習了很多,雖然下一次同樣不會更厲害就是(毆)

 

總之希望大家能夠吃得一本滿足心情好,關於這篇被偷渡了各種奇異想法和糟糕喜好的文章!

往後有靈感也會繼續其他電影或相關的魔改,廚力放出的伊闕是堪比小強的物種,不會因為太困難就死心放棄的(插腰)

 

然後一定要吶喊一下:

金剛猩猩超可愛超棒的!想摸~!

邪神人格魅力太無限,欺負哥哥是烙印在靈魂的本能了,嗚嗚好喜歡(摸心臟)

雷神真的沒救了,反正就是被弟弟翻來覆去(?)的命運,乖乖束手就擒吧(躺)

 

還有最後結尾真的……

本來想說莫名其妙餵給自己一大把玻璃刀到底何方妖術嗄,自虐嗎?!(抱頭)

然後一秒彈起身,才怪喇想得美!!!

某伊只會寫HE治癒和灑糖系,一起到阿斯嘉德所統御的九界去當朋友吧!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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